“哈哧……哈哧……”</P>

看着倒在地上的夏幽，雨龙胸腔剧烈起伏着，左手抑制不住地颤抖。</P>

被子弹打出的血洞，不断地往下淌血，流成一条血线。</P>

他强行提起最后一口气，让愈发沉重的意识清醒过来，摇摇晃晃地走到余烬面前，为他松绑。</P>

“雨……龙。”</P>

余烬愣然地望着面前这个浑身被血染红的男人，说不上此刻是什么心情。</P>

雨龙从怀里掏出那部，已经很老旧、屏幕半碎的手机，递给余烬，同时颤抖着声音说道：</P>

“帮……我……把钱转给……新华路……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104号房……支、支付密码，手机密码，都是……2306……16。”</P>

他知道，自己很快就死了。</P>

不出一分钟，他就会油尽灯枯。</P>

所以，他要在这一分钟内交代遗言，拜托余烬帮他一个忙。</P>

“再帮……帮我……告、告诉那个人……我、我果然比她先死……我……还是违……违约了啊……哈，哈哈。”</P>

这是余烬，第一次看见雨龙露出笑容，只不过，他的笑容说不上的苦涩、无奈，但隐约又有股释然的意味。</P>

即便没有今天，雨龙也会在这几年内死掉，这只不过是提早一些罢了。</P>

在交代完这最后一句遗言后，他全身开始乏力、使不上劲，眼皮子也止不住地上下打颤，意识变得沉重朦胧。</P>

恍惚间，他看到了一张面容清丽，却难掩病态憔悴苍白的人，在朝他微笑，展开双臂。</P>

于是，他也跟着张开双手，带着祥和笑容，向前拥抱，平静地迎接死亡。</P>

“雨、雨龙？”</P>

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重压，余烬遏制不住地睁大眼睛。</P>

他看着倒在他身上，已然合眼，神态安详，但已没了心跳的雨龙，不断地呼喊着他。</P>

可，雨龙已经不会给予他任何回应了，他已经死了。</P>

“啊，啊啊啊——”</P>

余烬扶住雨龙尚还有些许残温的尸体，崩溃地嘶吼着，他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P>

雨龙死了、沈娇娇残了、他疯了、夏幽和海月被打的生死未卜，命悬一线。</P>

这场厮杀，毫无意义，根本没有赢家啊！</P>

“夏幽，夏幽！为什么，为什么啊！”</P>

在这一刻，余烬从没如此憎恨过夏幽，从没。</P>

是她亲手毁了他的一切，让他绝望、悔恨，跌入无底深渊。</P>

“呜，呜呜……”</P>

在余烬抱着雨龙的尸体，悲恸嘶吼时，一声轻微的低呜，突然传入耳中。</P>

抬眼看去，是沈娇娇在挣扎着，呼唤着他。</P>

“娇娇……”</P>

余烬停下嘶吼，看着沈娇娇那张被划破的脸，心里蓦然刺痛。</P>

他将雨龙轻轻放下，让雨龙平躺在地上，随即推动轮椅，来到沈娇娇身旁。</P>

凑近一看，沈娇娇脸上那一道道狰狞入骨的伤痕，令余烬更加痛苦，他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想要抚摸，但沈娇娇却偏头躲过。</P>

然后，她拼命地摇头，低呜出声，似乎是不想被余烬看到现在的丑态，也不想他触碰。</P>

见此一幕，余烬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哀，他一手搂住沈娇娇，无声泣哭。</P>

此刻，言语是无意义的，哭喊再多话语，他都无法宣泄出心中的苦闷。</P>

是他害得这一切走向崩坏的局面，也是他将身边的人变得不幸。</P>

悔恨愧疚交织的漩涡，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余烬的精神彻底崩溃！</P>

“呜……”</P>

被他紧紧抱着的沈娇娇，也在不住泪流着。</P>

可她只能这样，呜呜地低语，无法说话，也无法安慰余烬。</P>

她早已被夏幽弄哑，就在把她抓回来后。</P>

“咳，咳咳……”</P>

而在两人抱着彼此，呜呜地哭着时，他们没注意到，躺在不远处的夏幽，动了动手指头，缓缓睁开眼。</P>

紧接着，她干咳了两声，将一口积血从嘴里吐出。</P>

雨龙的那一拳，威力确实很大，但前提是得在没有任何阻碍的情况下。</P>

他的拳头因为恰好和子弹相撞的缘故，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的手不住颤抖，下意识卸力。</P>

等到打在夏幽脸上时，这一拳的威力，恐怕已经是被消减了七七八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