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看见女儿如此小心翼翼地寻求父爱,她心疼不已。
于是果断上前,将苏心澄抱在怀里,她向萧琅炎恳求:“皇上,您就当妾已经死了吧,妾不可能离开澄澄,您回京城,妾保证带着澄澄走得远远的,不会告诉任何人她的身份。”
萧琅炎的难处,她知道,她消失了四年,带着孩子回去,萧琅炎如何说服百官和天下人相信,这孩子就是他的。
流言蜚语,对一个登基不久的新皇来说,是会落入敌人手中的把柄。
萧琅炎垂眸看着母女俩,目光漆黑无光,犹如一片深海。
“朕何时说要将你们分开了?”他冷冷道。
沈定珠眸光含泪地抬起头看着他:“那皇上让徐公公带走澄澄,是因为……”
徐寿上前,赔着笑脸,更是为难地说:“沈……沈主子,您误会杂家了,皇上让杂家将小殿下,牵到后面那辆马车上去,因着昨日淋了雨,皇上安排了岑太医先为小殿下诊脉,以免她受寒生病。”
萧琅炎看着沈定珠,薄眸冰冷:“朕虽不通人情,但也并非真的不讲理,孩子和你,朕都带着了,你再哭,便是不识趣,给朕将眼泪擦干净。”
说罢,他甩袖,先行跟着禁军离开,还不忘回头,薄黑冷眉看着沈定珠:“还不跟上?等朕抱你?”
沈定珠这才回过神:“来了……”
她的心情十分复杂,但是苏心澄很是高兴,小家伙在弄清楚,自己能跟亲爹回京以后,笑声甜甜的,一直没断过,像一只兴奋飞舞的小蝴蝶。
沈定珠还有一些东西留存家中,需要取回,萧琅炎格外开恩,给她一炷香的时间去拿。
马车停在了巷子口,沈定珠独自一人回去。
她刚推开门,没想到,方随风就从屋里听见动静,跑了出来。
“三娘,真的是你,我以为你不回来了。”他激动地上前,刚伸出手,想到什么,又赶紧收了回去。
望着他清秀面容上的喜悦,沈定珠走进自己的卧房内,拿出之前存的一袋银两递给他。
“随风,这三年来多谢你帮我们母女俩打掩护,偶尔遇到难缠的人,你也都帮我挡了回去。”
“当初我们合作的时候,说好了我会资助你,一直读书考上秀才,这个钱,你拿着,以后考取了功名,我们京城还能再相见。”
方随风低头看着那沉甸甸的银袋子,再抬头时,目光复杂。
“三娘,我一开始为了银子不假,可我现在……”他欲言又止,说着,“你不用给我银子了,你的那位夫君,委托侍卫给了我半箱白银。”
出手如此阔绰,又气质那样尊贵的男人,沈定珠不说,方随风也猜得出来,对方来头不小,肯定是京城的大人物。
苏心澄,也多半就是他们的孩子。
沈定珠怔了怔,她立在温柔的春风中,鬓边发丝随风而动,眉眼既带着熟韵的艳丽,又有女子的娇俏明媚。
她抿了抿红唇,莞尔恬淡:“也好,有银子傍身,你读书就不会太艰难。”
沈定珠简单地收了几件衣裳,拿起苏心澄练字的帖子,就准备走了,方随风一路送她到门口。
沈定珠温和地摆了摆手:“不用送了,马车就在巷子口,我们这就分别吧,随风,祝你一定高中。”
她当初为了选一个男人来顶事,摆脱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委托城中的媒婆精挑细选,专门选到了这个小时候因为意外,而身体有些缺陷的方随风。
沈定珠起初将他当成生意伙伴来往,好在方随风一直是个读书人,虽然偶尔有些读书人的酸腐,但大多数时候,都很有担当。
这几年来,他也从未将自己和沈定珠的交易说出去。
故而,沈定珠感谢他。
方随风目光感慨:“希望能有机会再见吧。”
忽然,他想到一件事:“三娘,请你等等,我有一件东西给你。”
说着,他匆忙跑回院子里。
不一会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卷轴。
他说:“今年你生辰的时候,我为你和澄澄画了母女肖像,当时说要上色,可琐事耽搁,一直没能完成,如今终于完成了,本想着找个合适的时机送给你,但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