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翠闭了闭眼,仰头感受着夏日的光,落在脸上,为何冰冰凉凉的?

她抬手一摸,掌心都是水渍,身边人安慰的声音,都好像遥远的去了天边,绣翠只听到自己的心声发誓——

这是她最后一次为陈衡哭。

陈衡的伤,养了五六日,本听说他下不来床了,天天养伤,但紧接着,他跟刘芳诗定亲的消息传来。

他们成亲的日子就定在下个月初六。

沉碧听了就骂:“不是被打的奄奄一息了吗?还有精神起来去合婚配八字,刘姑娘还真是他的良药啊!”

沈定珠也跟着不高兴,好几日都不给萧琅炎上榻,最后萧琅炎没办法,气笑着哄她:“再等几日,朕让你出口气。”

沈定珠才不信呢:“陈衡是你手底下的人,你偏心他,我才不相信你的话了,不许上榻,你回乾元殿自己睡。”

萧琅炎当然不会走,在瑶光宫的竹榻上挤了一晚上,第二天去上朝,面色不虞,薄眸黑沉沉的,像即将掀起海啸的深渊。

徐寿看出自家主子的心情,在磨墨的时候,道:“皇上对陈统领苦心教导,但这种事,还要看个人造化才能领教。”

萧琅炎将折子一扔,黑着脸说:“让他吃一次大亏,就知道利害。”

半个月后。

宫中举办了一次比武切磋会,历来宫中都有这样的传统,皇上和皇后会亲临,比武的人从禁军、御林军、十六卫当中选拔。

他们三司各出身手高强的人选来切磋,胜一局加一分赏赐,往年都是十六卫胜,因着他们每人都是真枪实剑操练出来的精兵。

但今年,轮到十六卫上台的时候,却见西追一个人拿着红缨枪,穿着单薄的褐袍,气势煞人地站在了擂台的中央。

他单枪横指,对着看台中的陈衡。

“陈统领,我就不与你手底下的人过招了,免得说我欺负人,你既是统领,我也早就听说你身手过人,不妨上来和我比试一二,如何?”

陈衡伤势还没好全,这次来,也是寻常观看罢了,但没想到,西追会直接将矛头对向他。

禁军们当然要护着自己的上峰,于是有人道:“西追将军,这可不太公平,我们统领受了三百板子,伤还没好全呢,跟您打,岂不是很容易败下阵来?”

西追仿佛早就料到他们会这么说,于是,他将红缨枪往旁边一扔,交给自己的下属拿着,随后,从袖子里拿出一条丝带,绑在了眼前,右手背去身后,左手团握成拳,姿势凛然。

“我蒙着眼,只用左手比,陈统领可以拿任何你觉得趁手的武器,让你碰到我一下,就算我输,但,如果你让我打中三下,就算你输,如何?”

萧琅炎和沈定珠同时看向陈衡。

在众目睽睽下,陈衡站起身:“好,我应战。”

他脱下外袍,步上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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