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那不肯服输的眼神,太过倔强和熟悉,沈定珠绝对认不出,这个身形清瘦的人,居然是鹿匪。
沈定珠怔怔地看着,美眸睁圆,里面闪烁着惊愕。
所以,萧琅炎在发现了端倪以后,当即亲自率人去追封靖他们了?看样子,双方一定有一场恶战,鹿匪应该是保护封靖的时候被俘。
鹿匪被禁军按在地上,即便是跪着,浑身是伤,他也不肯屈服,用嘶哑的声音叫嚷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萧琅炎看向沈定珠:“你有什么想说的?”
沈定珠睫毛颤了颤,她美眸漆黑如两汪水波,藏匿着无数复杂的情绪,见她面色软白的立在那,仿佛受到惊吓一样,萧琅炎袖下的拳头,微微握紧。
他提醒自己,不要在此时心软,更不要忍不住上前去抱着哄她,要让她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
沈定珠张了张唇,只问了一句:“你没有受伤吧?”
萧琅炎一怔,立刻撇开头,不去看她柔软发红的眼神。
真是该死,沈定珠随便一句话,就能拿捏他的所有情绪,让他不战而降。
萧琅炎负手,冷哼一声:“朕没事,有事的是他,封靖虽然跑了,但这个小护卫,朕记得是他的贴身死士。”
“所谓死士,是不怕死的,朕若赐死他,反而便宜了他,”萧琅炎对徐寿吩咐,“将他交给城防巡司,令他们每日将其拖行两条街,以此示众,警示天下,未敢来犯,如有违者,朕定不轻饶。”
徐寿领命,与两名禁军一起,将鹿匪拖下去了。
临走前,鹿匪那带血的眼睛,黑白分明,紧紧地盯着沈定珠,才九、十岁的身子,清瘦的厉害。
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要被拖行,真不知能不能活下来。
不过,这也不是沈定珠要担心的事了。
她缓缓看向萧琅炎:“你生我的气也好,但不应该就这么草率的决定,放弃长琉,跟北梁合作。”
“封靖来的时候,跟我说北梁国有一个藏在幕后的人,对你我有深仇大恨,他手中有交谈的筹码,若是北梁帝选择跟他合谋,会引你进陷阱的。”
萧琅炎却并不看她,侧颜冷峻无比。
“这件事,朕自有主张,封靖说了什么,不重要,朕也不想再从你口中,听到他的名字,否则喊几次,朕都会记住,待长琉国破时,朕斩他几次!”
见萧琅炎对封靖气恼至此,沈定珠明白,自己再说什么也只是枉然,还会激怒他。
故而她垂下乌黑的睫毛,娇美的面容黯淡无光,她轻轻点头:“我知道了,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沈定珠窈窕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台阶下,萧琅炎没有出声挽留,只是用森黑的目光看着她的身形远去。
他薄眸中,像是遮上了一层漆黑的雾一般,让人看不透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回到瑶光宫里,沈定珠就换了衣裳,躺回榻上。
方才受了点惊吓,她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想到如今是双胎,应该更小心点。
于是她叫来宋嬷嬷:“你去跟全宫吩咐下去,即日起,本宫闭门不出,宫务司的人若有什么宫务要处理,都暂且交给你和沉碧来管。”
宋嬷嬷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娘娘……您是不是跟皇上起了争执?您有没有告诉皇上,您有孕的消息。”
沈定珠一身水墨色的衣裙,靠着软枕,轻轻揉捏眉心,有些烦恼的模样:“本来是打算讲的,可后来……不合适再说了。”
萧琅炎生气成那样,她若是这个时候说她有孕了,不就像是拿孩子来逼迫他原谅自己吗?
沈定珠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对封靖的心软,让萧琅炎心里不是滋味,她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他生气也是理所应当的。
所以,趁着这段时间,她正好静一静心神,顺带养好身子。
至于有孕的事,沈定珠不想隐瞒,等到下一次岑太医来请平安脉的时候,应该就会发现有孕之事,萧琅炎也自然会知道。
现在,让两个人都冷静冷静吧。
沈定珠没有忘记绣翠的事,她写了一封信,叫来春喜找机会送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