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的时候韩睿发现萧晴在楼下等他，她总是把思考的时间留给他，给他足够的时间去处理问题，因为她相信他能处理好。

韩睿走到她的面前，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看了她一眼，声音轻缓但是每个吐字都异常清晰。

“你们要结婚我阻止不了，也没有办法阻止，但是同样的，你们也别阻止我们在一起。我和程初夏不可能分手。”

“为什么你就要这么固执呢？你们的爱情能维持多久？到高考结束？到大学？小睿，恋爱刚开始的时候谁都会觉得一定可以天长地久，可是又有多少对能从校园走到长久？趁现在感情没有变得更深的时候彼此留一个好的印象不好吗？”

她只顾着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说的话有多自私。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一刀刀划在韩睿的心上，他冷笑一声，“呵，维持？你怎么不想想你们又能维持多久？”

民政局门口每天排着队吵着闹着要离婚的人，当初谁不是信誓旦旦的，谁又有资格在未知面前讨论一定的永恒。

萧晴沉默了，韩睿接着说，“从小我就在尝试着理解你，体谅你的不容易，你的为难，你的无可奈何，你说的工作忙，没有时间接我，没有时间开家长会，没有时间给我过一个完整的生日……好，这些我都理解，我告诉自己，你也是第一次当母亲，我需要包容你，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什么时候在乎过我真正的想法?”

又是长久的沉默。

“没关系，这么多年没有你的照顾我还是自己走过来了，我也才发现，其实我自己一个人已经可以完成很多的事，自己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所以我不要再让了，事实证明，退让不是关心，是纵容。”

北京的天气真冷，正午的时候阳光照耀，依然冻得一地苍白，寒了树梢的嫩绿，也寒了此刻路人的心。

萧晴自己也不察觉，这么多年，韩睿长大了，也有了变化。她承认她从来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但是此刻若不是被韩睿点破，她都不知道，这些自以为是的愧疚，其实就是自私。

“小睿，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你说过很多次了。”每次她赶不回来陪他的时候她都是这一句对不起，对不起似乎是全世界都通用的良药。

韩睿缓和了自己的情绪，拿上她一旁的行李箱，“走吧，先上去。”

萧晴拦住他，“不用了，我马上就得去机场，过去就要将近一个小时呢。”

韩睿松开了手，“那我就不送你了。”

顿了一会，韩睿又接着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萧晴自嘲地摇摇头，“在你们高考结束之前不会的。”

“我只是希望，无论你们做什么决定，都不要告诉初夏，至少不要让她知道那个人就是你。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到最后，他还是想着她，萧晴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谁说小孩子的爱情就做不得数呢，明明韩睿就比她更知道要怎样去爱一个人。

走的时候萧晴在想着，今天她才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母亲有多么失败。韩睿的深情，真的不知道随了谁。

……

程初夏从考场出来没有看到韩睿，心里是有些失落的，不过转念一想，他的妈妈来了，应该母子两个人也需要相互陪伴的时间吧。

“初夏——”一起同住的室友在后面叫住她的名字。

“嗯？”

“一起去吃饭吧，正好中午一起回去。”

程初夏还是想先回去看看，万一韩睿在等她呢，“不了，我想先回去一下，你们先去吃饭吧。”

“好吧，你带了钥匙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