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很快就赶到了现场,人群围了一圈又一圈。
胖女生被私家车撞飞,当场死亡。肇事司机并没有逃逸离开,而是留在现在配合交警的调查。
事发路段的限速是六十公里每小时,肇事司机并没有超速行驶。胖女生被撞的地方并没有斑马线,而且她是突然冲出马路的,肇事司机正常行驶根本来不及踩刹车和闪避。
交警做了初步判断后,先把肇事司机带回了派出所。之后还需调取事发地监控,以及私家车行车记录仪等取证来做综合判断。
胖女生的尸体也被拉走了,应该通知了她的家人到公安局认领吧。
媒体记者也很快赶赴了现场,对处理事故的交警,以及周围的目击者路人进行了采访。
肇事司机被带走,胖女生的尸体被拉走,人群渐渐散去。这时,混在人群中的黄琴三人也才准备离去。
我追上去,拉住黄琴的胳膊,嘲讽着问:“看到警察判定是个意外,你们放心了吗?”
她们仨闻声转身回头,看到是我和张思睿,一脸惊恐。“你……你胡说什么呢?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黄琴一把甩开我的手。
“我说什么你不清楚吗?要不是你们追着她从那条巷子里跑出来,她会拼了命地往车来车往的马路上冲吗?她当时只想着要逃跑,根本没顾着看路吧?”
“……”她们惊异于我的话,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诧异我怎么会知道过程,害怕我会不会把这过程说出去,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严格意义上说,是你们间接杀了她。”我冷冷地说,从言语上给她们做了审判。
“才不是!那……那不过是……意外!我们只是想收拾她一下……谁让她跑的……不管我们的事……”王倩一阵慌乱,结结巴巴地说。
潘文婷在一旁只是害怕地哭着,一句话也没说。
黄琴相较于她们俩要稍微冷静一点,但她应该也是十分慌乱的,我能感觉到她在克制内心的紧张。
她将王倩和潘文婷拉到身后,并非是要护着她们,而是担心她们害怕紧张过度被我三言两语地套话,承认她们与胖女生的死有关联。
“陶桃,你别胡说,我们仨是来步行街吃饭的。碰巧看到这儿发生车祸了,就过来看看,你不要含血喷人。”黄琴强装镇定地说。
“装什么啊,我刚才也在那条巷子里,我都看到了。”我指了指步行街日料店的那条后巷说。
“你……”黄琴慌了,露出短暂的凌乱。
“你别慌啊,”我感到好笑地看着她说,“虽然我们确实是看到了你们在后巷追逐胖学姐,但后巷并没有监控摄像头,我们也算空口无凭,你们只管矢口否认就好。”
她们仨露出无法理解我用意的表情看着我。
黄琴支支吾吾地说:“你别以为这样就算掌握我的把柄了,甭想借这个威胁我!”
“威胁你?呵呵,我没这闲功夫。我说了,现有证据没法证明胖学姐的死和你们有关,我不会白费力气去举报你们的。不过,到底和你们有没有关系,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不是吗?”我眯着眼,用犀利的目光盯着她们仨。
她们仨发出害怕的颤抖。
“希望你们永远记得这种害怕的感觉,内心自我谴责吧。”我留下这句话,和张思睿转身离去。
送我回家的路上,张思睿问我:“真不用揭发她们吗?”
“揭发了也没用吧,只要没拍到她们追打胖学姐,她们拒不承认便拿她们没办法。”
我回忆着胖女生跑出巷子被车撞飞的那一刻,黄琴她们仨目睹了事故,止步停在了巷口,没有立刻出去。而是等围观群众渐渐多了起来时,才走出去查看情况的。不知当时她们是吓傻了愣住了,还是反应极快地做出的暂停判断,总之是规避了与己关联的风险。
“唉!也是……真没想到那个潘文婷竟然和她们同流合污了。”张思睿发出感叹。
我也没想到。不过,处在下位者的人想要改变自己的处境,只能让别人成为下位者。这便是被欺凌者转变为欺凌者的逻辑,王倩和潘文婷都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
回到家,写完作业后我趴在桌上想,我刚才看到胖女生的倒计时数字趋零,被车撞飞时,内心似乎很平静,完全没有之前接触到死亡时的那般惶恐了。是习惯了?亦或是麻木了?
越想越觉得后怕。对死亡麻木,太超乎我的常规理解范畴了。我转念想,或许是因为胖女生对我来说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吧,而且我们之间还有些过节,所以对于她的死我才能如此平静。
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我不可能因为每个人的死而情绪起波澜吧!这么想,我心里舒服多了,起来洗漱,继续挑灯夜战,做了一套试题才睡觉。
次日,正常上学。
胖女生出车祸身亡的事不过是B市一桩普通的交通事故而已,加之她已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所以这个消息并没有传到学校里来。
听说胖女生家长有质疑过她当时为什么会一个人到步行街事发地去,从她的手机通话记录里翻查到了黄琴和她的通话记录,时间和车祸发生前后相差不到五分钟。
然后胖女生的家长就联系到了黄琴询问。
黄琴解释那天确实是约了胖女生一块儿在步行街那边吃饭,可是到了约定的时间胖女生还没有到,她便打电话催了一下,谁知道挂电话没多久,胖女生就出车祸了。
黄琴对胖女生家长深表歉意,哭丧着道歉说如果不是她约了胖女生一块儿吃饭,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了。
胖女生的家长是通情达理的人,并没有责怪黄琴,只是悲痛万分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