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在半空中，干涸的湖泊地里飘荡。

小拾跪伏着，只感觉自己仿佛堕入猩红血海之中，眼前都是一片模糊血色，就连双手都好像沾满了血腥似的黏湿不适。

更产生了有如自己脚踏着堆叠成山的无辜百姓尸体，身后是泼天血幕那样的幻觉。

等反应过来后，他已是双脚发麻，使不上劲了。

更有阵阵寒意萦绕心间。

“小兄弟？你没事吧？”耳边回荡着的是书生小心翼翼的话语声，小拾对此恍若未闻。他浑身在颤抖，齿冷发寒，如坠冰窖。内心充满了罪恶感，更陷入了无尽的自责当中。

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他，都是他的错。

如果不是因为他，数千人的性命又怎会被夺走？如果不是因为他，各地城镇的百姓又怎会因此而陷入了用水难的困境当中？如果不是因为他创造了海沌的话······

“你何必如此大的反应。小拾，这并不是你的错。”

人命在见惯了死人的王八眼里看来，不过是眼一睁一闭，魂魄出，转世投胎轮回的循环罢了。他不明白小拾这样的心情，把别人的命看得比自己重，并为此而做出牺牲。

“对啊对啊，小兄弟啊，别自责了，我们现在应该想办法除去那怪物才是，你在这里自责难过也是无济于事的。”

书生接话，碰了碰小拾的肩膀安慰道。

他年纪大，经历过的事也比少年多，所以不像他这般一知晓内情就当场受不住了。

王八不理解不明白他的心情，但他还是能理解少年小拾的心情的。

于是继续说道：“你看呐，时间就是生命呐，在你自责的这段时间里那怪物指不定又淹死了好多人呢！再这样下去，死的人越来越多，你我造的孽岂不是更大？所以赶快振作起来吧。”

书生说着，晃了晃手上的写着海沌那一段字的纸张，微弱的白光一闪。

小拾抬眼，深深凝视着书生手上的那张纸，沉默片刻，他出神的喃喃：“您说得对。”

“什么？”书生没听到他的话。

只见他忽的站起来，一手夺下纸张，恶狠狠地模样作势要撕碎这罪魁祸首。

书生被他这突然的动作给吓到了。

谁知小拾刚撕开一角，下边由远及近的地面就突然震动了起来。

震得骷髅差点就要倒下，王八赶紧一跺脚将它稳住了。只听得远方传来哗啦啦似洪水汹涌奔腾的响声。

“那是······海沌那怪物的声音吗？”书生抓稳了小拾，震惊道。不然，这附近一没下暴雨二又没水的哪来的水声震天响呢？

可不就是海沌发出的声音么！

离海沌最近的修道之人与掌柜他们看得最清楚，一阵地动山摇过后，海沌先是发出了似痛苦的嚎叫声，紧接着它的水形仿佛维持不住了的那样，有一小股水自它身上倾泻而出，连带着体内的几具尸体也像游鱼一般顺流而下摔到地面上。

然后，海沌前进的速度加快了。众人讶异间紧跟上去。

小拾停止了撕纸的动作，呆呆的看着纸上的黑字。书生也呆呆的视线集中在这纸上。

王八双手环胸，掩藏在兜帽内的剑眉微挑，道出了一句重点：“刚撕开一角，那声音就来了，如此巧合。难不成这就是海沌的弱点？”

“如果是的话。”岂不是很简单就能将海沌给消灭？想及此，书生兴奋的跟小拾说道：“赶赶赶紧的，小兄弟，撕掉它，撕掉它。”

撕掉这张纸，海沌就会被消灭吗？

小拾面色苍白，唇无血色的。

他手无力的垂下，犹豫着，却是紧紧地攥住那张纸。

又再退后了两步，直到脚后跟临近骷髅头的边缘的，他身形摇晃，迎风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