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勃连和姜子不能不给楚王郡主脸面,纷纷放下兵器,赫勃连说道:“法家韩成子被同党救走,就在前方,姜子堵住去路,不知是何意思?难道姜子也与韩成子是为一党?”
身处旁边的慕容纨也应和说道:“韩成子就在前面,姜子偏不让路,实在不知此举何意。”
慕容然郡主呵斥道:“这是我楚国之事,何时轮到外人在此逞弄口舌?”
赫勃连向慕容纨打了个眼神,慕容纨悻悻,只好暂且闭言。
慕容然郡主看着姜子,劝说道:“姜子先生,让出路来,韩成子是死是活与我等毫无干系,先生不必为此与众人伤了和气。”
“郡主既说此话,姜子赤子之心甚痛。”姜子瞧着慕容然郡主,逍遥山谷底雨水越来越多,已逐渐没到战马腹部,但仍未见减小之势,姜子说道:“我姜子也是诸家学者,难道郡主忘记了吗?”
恰如此刻,天空一道闪电闪过,顷刻间照亮了整个黑夜,慕容然郡主看见了姜子那面如死灰冰冷的面庞。
慕容然郡主没想到姜子会突然说出这等话来,竟让她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慕容然心中知道姜子此话何意,以韩成子所经历之事告诉她,他姜子怕是有出走之意。
姜子冰冷的脸庞,瞧着众人,浑身湿漉,面有冰水,说道:“今日之事,我自会跟楚王解释清楚。但是此刻,若有我兵家姜子在,就绝不会让你们抓走韩成子。”
“你别不识抬举,若是把本将惹怒了,管你什么兵家姜子,还是法家韩成子,统统让你等成为本将的枪下之鬼!”赫勃连目空一切,已甚为不满。
慕容然郡主不想二人真的刀剑相向,互相厮杀,那折损的都是大楚兵力,不忍自己人自相残杀,便说道:“好,本郡主就答应姜子先生,可放他们一马。”
“郡主,有些事情不能意气用事!”赫勃连摆着老资格,说教郡主。
慕容然问道:“我问将军,楚国是姓慕容,还是姓赫勃?”
赫勃连面色阴沉,无奈行礼说道:“当然是姓慕容。”
“将军既知,我楚国郡主慕容然说得话,在你那边是否有用?”慕容然问道。
“当然有用。”赫勃连冷冷的说道,颇为不爽。
“既是如此,本郡主命令,班师回廷,楚军撤兵。”慕容然看着赫勃连下达了命令。
慕容纨看着赫勃连,赫勃连再见慕容然郡主脸色,只好勒马而回,率领楚军回撤。慕容纨见现下已是这种情况,无奈作罢,只好带领陈留军回国。
慕容纨末了不忘回头看一眼韩成子逃跑方向,心有不甘,念念叨叨,瞧见姜子依旧如此,只好领兵退去。
姜子向慕容然郡主拱手行礼说道:“谢郡主今日之恩,姜子铭记于心。”
“韩成子先生也算是旧识,如今他已成残疾,本郡主也是不忍。”慕容然郡主长发湿漉,全身雨水,处处流淌,与姜子回礼说道:“姜子先生,大军已撤,韩成子先生也已经走远,这里雨势颇大,恐有山洪,咱们也该走了。”
姜子双手奉上手中楚王赐予他的配剑,说道:“当日楚王命我组建新军训练,赐我配剑,经此战检验,如今新军已成,战力不俗,姜子未负楚王、信任。现在奉上楚王所赐配剑,姜子请辞,告老还乡,还请郡主将此配剑归还于楚王,姜子感激不尽!”
“先生这是要离开我楚国?”慕容然郡主问道。
“天下没有不散宴席,还是继续回去当我的乡野村夫较为妥当。不用勾心斗角机关算尽,做一介草民方为美好。”姜子说道。
慕容然何尝不知姜子所说之话是何意思,却又无能为力,还是想挽留姜子,劝说道:“先生,其兄介子先生尚在,姜子先生如何舍得?”
“其人之志,各有春秋;其心之求,各有不同。郡主莫要再劝,姜子去意已决。”姜子出手阻止慕容然郡主,随后又指着身后的心腹楚军十余人被他提拔上来将领,说道:“这是新提拔的新军将领,姜子考核过也教授过他们,各有本事能当大任,还请郡主一如既往留用。不留,于楚国也无甚关系;若留,日后则必是楚国一道利器!”
慕容然接过姜子手里的配剑,看着身后那十余人被姜子一手提拔上来出身于底层的将领,又有前几日见识过姜子训练出来的新军强悍战力,便说道:“新军是姜子心血,必不辜负先生呕心沥血数月之功。即日起,本郡主便是这新军师帅,慕容然一日在世,就有新军一日之存!”
慕容然郡主高举手中配剑,高声说道:“众将听令,下马,送先生最后一程!”
慕容然郡主下马,姜子身后那十余人新军将领也纷纷下马,半截身体没入雨水之中,向姜子低头抱拳行礼。
姜子心愿已了,当下驾马北去,独自一人离去,消失于茫茫黑夜磅礴大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