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THE BASEMENT(2 / 2)

翻转轴 Hyde背疼 2306 字 10个月前

“啊对,你的梦想,十几年一以贯之的希望,但也不耽误你摇骰盅不是吗?我也没有办法聂向明,你早就没有机会了。”</P>

凌宇达把温书甩到身后的树坑里,上前重重用鞋跟踩在聂向明的膝盖上。他的痛呼声穿耳而过,凌宇达冷眼旁观,觉得聂向明总要比高康幸运,高康至死都没有呼救的机会。凌宇达不再犹豫,甚至都没有看龚宇伦一眼。他不会出手的,随即他拎着聂向明往身后的断崖走去。</P>

“放心吧,死不了。我还要看见你用这张脸在摄像机前面笑呢。”</P>

拽着衣服的手一松,聂向明找不到任何可以攀附的东西,就这样背身直直摔下了悬崖。所幸悬崖并不算太高,听到落水声后不久,崖下传来尖锐的口哨。</P>

“你不是石洲的人?”</P>

龚宇伦看着聂向明坠海,温书丧失了情绪激动的能力。唯有凌宇达还笑着,转身踢开垃圾桶,其下深坑中埋着那台屏蔽器。</P>

“我要带着她走了。你一起吗?”</P>

温书和龚宇伦闻言都注视着凌宇达的面庞,简单的一句话变得难以理解。温书紧盯着大门,龚宇伦紧盯着屏蔽器。</P>

“左乔会死吗?”</P>

“如果石洲真的唤醒了她的记忆,那死的人大概不会是左乔。石洲现在应该在等着我下去。”</P>

“你叫了援兵吗?”龚宇伦的语气又变得如初见般柔和,得到肯定答案之后,他逐渐明白,眼前的人并不是凌宇达,“难道要警察上岸看着左乔杀人?”</P>

“所以你得快点儿做决定,她小时候就能射杀一屋子的人,二十八岁的她应该不会逊色于这个成绩吧。况且屋子里的只是一个草包。”</P>

“什么射杀?”</P>

“啊哦,你什么都没听到。”凌宇达一边歉意地对龚宇伦笑,一边向温书伸出手掌,“去吧。去做菲利普·隆巴德,至少在这座破岛上你是无罪的。”</P>

温书最终搭上凌宇达的手掌,她被搀扶着走到刚才聂向明消失的断崖边。龚宇伦挺直腰背缓缓向他们点头,直至看到他们拥抱着倒向波澜壮阔的海面。</P>

上一次这么安静是在什么时候?龚宇伦记不清了,大概是午夜一个人坐在高平卧室外木栈道上发呆的时候。他好久没有见过高平了,大概有十几年那么久。龚宇伦绕到另一侧从一个隐藏门走入地下室。地下室里满是打斗的声音,战况激烈。龚宇伦没有开手电筒,在黑暗的楼梯上奔跑,因为踩空而重心不稳地不停撞墙,直到打斗声越来越近,血腥味儿越来越重。</P>

重物倒下的声音打断了龚宇伦的步伐。耳畔又响起了外面不间断的海浪声,他选择扞卫自己来之不易的无罪,摸到那面凹凸不平的砖墙,一把拉下电闸。光芒短暂地刺瞎双眼。龚宇伦看到一片狼藉的场面,地上到处都是血的擦痕,就像第一层颜料落在画布上根根分明的笔触。斧头横在他前面的过道,左乔压在石洲身上,手撑在石洲胸前那把刀上。</P>

“你把法官杀死了?”</P>

“还没呢。”</P>

左乔的声音哑得像另一个人在说话。光明的地下室,龚宇伦得以见到狼狈的左乔,鲜血融进那件夹克里,左乔的脸上溅上了血迹。鼻梁上有一道细小的划痕。龚宇伦仔细看了看躺着的石洲,发现人真的还活着,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一直在嘟囔着什么。</P>

“他说什么?”</P>

“Amen.”</P>

左乔从地上爬起来,刚站起来脚步踉跄着往墙上倒,龚宇伦伸出手要扶的时候她自己又稳稳站住了。左乔擦掉脸上的血迹,说自己好像听到了快艇的声音。</P>

“凌宇达……也不是,额反正是那个人叫的援兵。他已经带着温书和聂向明离开了。”</P>

“大概知道是谁了。你呢,为什么留下来?”</P>

龚宇伦果断放弃了下来之前给自己做的英雄救美的预设,左乔的狼狈不是战败者的额最后时刻,而是胜利者大战过后的新形象。他不曾想到自己看赛木诗歌想象的断臂骑士浑身是血带上王冠的样子,和现在的左乔竟能完美重合。写这段的时候左乔当时又在想些什么?</P>

“我想和你做朋友。”</P>

“看不出你竟然是个乐天派。”</P>

“不是,绝对不是。”龚宇伦走上前去,看见左乔正低着头用一张手帕擦拭那枚蝴蝶戒指,“我留不住朋友,但还是会忍不住交朋友。至少我要向你证明,那些画和雕塑都是我的作品。”</P>

“那不过是个激将法。”</P>

左乔回答得很诚恳,擦好的戒指翻来覆去打量了一遍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在了石洲的脑袋边。</P>

“我们走吧。”</P>

左乔和龚宇伦坐在码头上,血腥味儿随风飘散,左乔看着天上浓厚的乌云,定是要下一场大雨了。</P>

挣断锁链那天她浑身是血站在另一扇铁门外。动静闹得很大。黑漆漆的枪眼儿顶着那个被遗忘的人含泪却温柔的眼睛。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左乔想,如果到自己将死那日,她绝对不要回头,否则最后一眼看进别人心里去,又要多一个灵魂残废的人独自留在世界上。</P>

紫色的烟雾终于散去,罩在左乔头上的泡泡啪得一声破灭。在龚宇伦走进地下室之前,左乔对石洲说了这辈子的最后一句话:</P>

“我从来都没打算离开地下室,那里将会是我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