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只是不同方式的利用而已。在岛上……在那儿看似一切都跟着石洲的预设走,但每一步都是你下的棋。”</P>
“想办互动舞台剧就要承担意料之外剧情的风险。你用不着抬举或者害怕我,我只是尽全力配合他而已。”</P>
“你可别演了,”龚宇伦端着酒杯朗声大笑,“扮猪吃老虎的亏我已经吃得够够了。什么你配合他,在地下室里要不是他仗着男人先天的那点儿优势,恐怕我到的时候就是去帮你分尸的。”</P>
“你还敢杀人呢?”</P>
勾羽没忍住笑出声,左乔看过来激起一点失言的紧张。还好,左乔望过来的眼神只有散漫的笑意,并没有提醒勾羽闭嘴的意思。</P>
“别胡说啊,我身后又没有不惧杀戮的大组织撑腰,我可不敢杀人。”</P>
“是吗?那就是吧。”</P>
“我记得龚先生当时说想和我做朋友的,想来当时应该是吊桥效应,一别数月你就又被规训好了。只是胡卿说的很中肯啊,张栋这样的人你们都要,用来做什么?”</P>
“我是谷城人。你们这里的烂摊子我一概不知。张栋是什么人我有也不清楚。但每个人都有他的价值,哪怕他一事无成,也还是有些天然的东西可以压榨的。”</P>
“就像你吗?”</P>
勾羽端坐在龚宇伦对面,四个字一出连左乔都反应了一会儿。随后她望向勾羽,看她面不改色的脸,看过来的一双眼古井无波,已经懒得再装小粉丝了。左乔再转回去脸上多了一分笑意。</P>
“我的本意只是生死之交一起来叙叙旧。”</P>
“我这种人也值得你交往?”</P>
“任何人哪怕一事无成都有天然的价值,更何况龚先生年少有为,我为什么不能和你做朋友?还是说你更愿意和凌宇达做朋友。”</P>
龚宇伦许是很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身形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抬头望着左乔,后者轻轻闭上了眼睛。</P>
“好吧,是我把你想得太聪明了。”</P>
“凌宇达是谁?”勾羽一脸天真地看着左乔,又看了看僵直不动的龚宇伦,“也是岛上的旧相识?”</P>
“恕我冒昧。想看出宁宵月就是凌宇达并不难吧?”</P>
“你说宁宵月是——”</P>
“我是汝城人。”左乔爱演的特征又上线了,“但我对你们谷城的乱象早有耳闻。那样一个乱坟岗出一个会易容的人很奇怪吗?你们无相会可是随随便便清空一个海岛给人做戏眼睛都不眨的大户,肯定人才济济啊。你不仅不了解你的敌人,连自己的队友都不了解,好悬还会画画。”</P>
龚宇伦语无伦次,从沙发上站起来却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他端着酒杯在房间中踱步,紧张、震惊和恐惧交织缠绕在心头,比领结要勒,勒得他快喘不动气了。</P>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P>
“用眼睛。就算是易容功夫再炉火纯青的人都不敢轻易多次出现在同一个人面前。他…或者她的断句风格,用词习惯和咬字发音不可能每次都不同。龚先生,细节决定成败。”左乔站起来,“而您最近的画越来越不注意这方面了。”</P>
勾羽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一边起身一边整理着卷发。手刚放在门把手上的那一刻,龚宇伦突然大声叫住了左乔。</P>
“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P>
“本来是有些话要说,不过你这么怕我,就算了吧。”</P>
“我不知道宁宵月就是……我的任务很简单。”</P>
“多余的你也做不了。我哥哥给你的画展赞助,听说我们都在今天的派对上特意让我来见见你,说是,走走关系留几幅好画。”</P>
“就这个?”</P>
“我是想找你打听点事儿的,你愿意说吗?我现在不仅对你的作品质量产生怀疑,对你能活到几时都开始担忧了。你还要捧着你那颗碎心顾影自怜到什么时候?”</P>
说到最后左乔有点生气,勾羽打开门她就跟着走了出去,头也不回的去了前甲板准备蹲烟花。</P>
很好,一句有用的都没问出来,自己还给了个大情报,我可真是在世活佛。左乔抬腕看表,吸了一口气瘪着嘴咽进肚子里就当是消化了。蠢人的可恨之处不在于脑子笨,而在于他们空前的自信,认为自己窥得天机。自己丢人现眼是小,挡了别人的路是大。</P>
勾羽挽住左乔的胳膊被她抓住手直接攥在掌心。左乔的手非常瘦,手势变换成十指交握,使点儿劲跟受刑夹手指没什么区别。勾羽也很无语,没什么特别的感悟,脑子里只有那句至理名言在徘徊:</P>
妈的,最烦装逼的人。</P>
“等明天去龚宇伦的画展看看?”</P>
左乔已经迅速调整好情绪,笑着征求勾羽的意见,勾羽能说什么,自然是惊喜地答应下来,顺便再表白自己喜欢龚宇伦的画很久的事情。对完台词,勾羽凑近左乔,后者则贴耳过去:</P>
“左乔。”</P>
“嗯?”</P>
“谜语人滚出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