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亲情这么淡薄吗？”</P>

“忙啊，又没什么生老病死的大事，联系什么。”</P>

“果然淡薄。”</P>

左乔哼哼一笑，车子也快抵达目的地。荣津园大门敞开，左乔把车停在小区外和勾羽步行进去。左乔没有主动和勾羽肢体接触，甚至还拿着刚才也没忘记的书边走边看，勾羽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紧张的感觉，她一把扯过看着书还一门心思往前走的左乔，把人调转了方向。</P>

“再往前撞假山上了。你管管我！”</P>

左乔不知怎么的被勾羽这个气急败坏又不敢声张的语气逗笑了，她从书里抬起头，漫不经心地牵过勾羽的手，三两下输入密码，拽着人进屋。</P>

“嗯？我还以为是你爸回来了呢。是小羽吧？”</P>

汤木含正在收拾放干果罐子的架子，看在勾羽也来的份上回头笑意盈盈问了一声。</P>

“阿姨您好，我是勾羽。”</P>

“你好呀，随便坐就行，让左乔伺候你。”</P>

左乔回了勾羽一个“你看吧”的眼神，拿起茶壶给勾羽倒了杯果茶，自己去冰箱里拿了瓶椰子水，拧开就往嘴里灌。</P>

“怎么又想起来读道林格雷了。这是我的书吧？”</P>

左乔手里的书啪一声合上，正是一本绿油油的《道林格雷的画像》。这本本来也是汤木含买的，左乔顺手拿走就没带回来过，书架上按照高低排列缺的那一块看得难受，索性在架子上盖块布眼不见心不烦。</P>

“你爸快回来了，你们外面坐着吧。”</P>

“哦。”左乔抬头看了一眼勾羽转头煞有介事地问，“不用我们留下帮忙吗亲爱的妈妈？”</P>

“……干嘛啊你们后面跟着狗仔吗？你留在这儿越帮越忙，出去出去。”</P>

二人被无情赶走，左乔看着勾羽呆萌的样子很没品地笑了。勾羽没忍住上手用袖子抽她，又被拉着去看花园里左睿慈种的花。</P>

“一看你就没遗传叔叔的好处，家里让你养个仙人球都能养死。”</P>

“那是它自己想死。你会养吗？”</P>

“还行，我家也有个花园，不过都是我爷爷和那个助理在打理，我懒得和他们凑一堆儿。”</P>

今天阳光不错，巨大的遮阳伞遮盖了整个户外餐桌。左乔指了指对面的房子，勾羽翻了个白眼说自己又不是没来过。左乔当没听到，又指了指刚才的假山和草坪说自己放了学就在这里撒欢，不过更经常待得地方还是那边的教堂，越说越兴奋。</P>

“我小时候还砸了老师家的窗户，经常偷偷带他小侄女去海鲜市场逛，带着一身鱼腥味儿跑回来洗澡。”</P>

“你小时候这么皮我还真没想到。”</P>

“我现在很稳重吗？”</P>

“没有！完全没有。”勾羽甚至笑出了声，“我以为你小时候可能就是脑子想的东西比较古怪，特立独行一点。没想过你是孩子王这种事。”</P>

“也不算孩子王吧……”</P>

“你干嘛突然和我说这些，怕我出去说露馅了？”</P>

左乔看着远远走过来的左睿慈，坐在椅子上往后翘，试图把头从遮阳伞底下露出去让太阳刺瞎双眼。</P>

“只是想说。”左乔的声音和阳光不同，如果声音有实体，勾羽觉得应该是温凉的触感，“昨天梦见了以前的事。醒过来就特别想把我的过去说给别人听。”</P>

“……那我还真是荣幸。”</P>

左乔抿住唇，觉得晒太阳无望才把椅子放平。其实说给谁都好，说给谁都无所谓。不过她瞧着勾羽的心情不错，如果把这句话说出来她脑子里估计又只剩下那些计划和目的了。计划固然重要，但至少现在可以多一点情感。</P>

“叔叔好。”</P>

勾羽站起来，左乔则很好奇地看着爸爸怀里抱着的一大捧金盏花。左睿慈朝勾羽点点头，让她跟左乔现在这里稍等，自己进了门帮老婆处理午饭。</P>

“我们真不用进屋帮忙吗？”</P>

“我爸竟然买了金盏花？”</P>

“这是什么五个桔核的暗号吗？”</P>

左乔趴在窗台上往屋里看。他们一家三口平日都是寡言少语的性格，可能说话最多的就是左乔自己。屋子里静悄悄，只有饭菜摆盘的声音，左乔却听得起劲，灯光白亮的厨房和客厅里，那束金盏花是家里最饱和的一抹橘色。它在窗前晃了两下，不一会儿就放在了窗边，沙发旁的小圆桌上，左乔伸手就能拽下一片花叶。</P>

“诶，好好的花你拽它干嘛？”</P>

左乔把花瓣放在左眼皮上又向后倚，像极了不听人话的泼皮无赖在这儿胡搅蛮缠。良久，她开口低声呢喃：</P>

“我最喜欢金盏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