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胡陶被送到医院处理检查不到半小时,他的父亲就来了。西装革履带起一阵蓝山风暴,在众人眼前与幼子身上淡淡地奶咖沙尘浅浅地和。胡陶哭了,顾不上周围有什么人,趴在父亲的肩膀上哭的无声而委屈。邓医生感觉自己的右肩也湿了一大片,但落到他心上的终究只有眼底苦涩的阴霾。</P>
鲜血的故事娓娓道来,加上女孩子的低声啜泣和胡陶失神的泪眼,暴跳如雷的父和终于主动震动起来的母亲的呼唤。庄靖借口给胡陶接水跑去远处哭天抹泪。这是个差劲的计划,江卫未流尽的眼泪从胡陶早已干涸的泪腺中强行挤出,血经过鼻腔吞咽入喉,而他们无法剖开胡陶的喉管将它清理殆尽。</P>
最愤怒的父亲,最焦急的母亲,最哀痛的旁观者和最无力的受害人。胡陶靠在父亲肩头握了握邓医生的手,阴霾变成了蓝色悄然低落变成封住他嘴唇的蜡。</P>
胡陶检查完毕之后得知母亲已经回国落地的消息和父亲一起返家。他朝着庄靖笑,庄靖却只盯着那些惨白的纱布。</P>
当晚,在父母激烈的控诉中,不速之客悄然到访。污浊的心在庞大的根茎树藤中滋养:</P>
“而我认为,我面前这棵强壮的白杨正需要一颗单薄但一往无前的护林员的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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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陶病休一周半,没有落下课程如期完成了期末的所有考试。思源校园霸凌过失杀人的案件被铺天盖地的昭告天下。十五岁的受害人江卫,两个月前满十八周岁的凶手顾全文双双走向沉默。涉嫌包庇罪犯的校领导也被警车接走。灰色的天空中飘过红蓝相间的彩带。胡陶和庄靖站在教室外走廊的窗户前看着警车驶离思源中学的校门,静默杀死了门口无数的麻雀。钟棠悦在活动室遇见了坐着喝茶的孔思楠,桌边另一杯冒着热气。在活动室无边的窗景中,茂密的绿叶里,邝锋坐在石桌边像一朵开错时节的报春花,无声地开放,无奈的死去。</P>
“胡陶。”</P>
放假的那天,父亲亲自开车来接他。在门口张扬站在那儿,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并不纯粹。</P>
“张警官。”</P>
“我可以说一声合作愉快吗?”张扬打量他脸上只剩浅浅印记的伤痕,“你很聪明。”</P>
“但你原本可以不需要我这份聪明。”</P>
“……觉得不值吗?”</P>
胡陶摇摇头,抬手摸上自己的脸颊。</P>
“不是替我不值,从来都不是。拜拜张警官,不想再见了。”</P>
孩子气的诀别,张扬看着他拉开车门,夏天的热浪悠悠将他眼前的景色融化。</P>
\/……\/</P>
盛夏七月,挂雾欲滴的水汽铺满店面的玻璃。胡陶发现了一家名叫“巴塞洛谬”的咖啡厅。冷气包围,胡陶在窗边落座在窗上擦出一只拖影的手掌,店面播放的悠长歌声像柠檬片掉进了水杯里。</P>
Sleep, sweetie, let your floods e rushing in</P>
睡吧亲爱的, 让你的洪水冲进来</P>
And carry you over to a new morning</P>
把你送到一个全新的早晨</P>
try as you might</P>
尽你所能地去尝试吧</P>
You try to give it up</P>
你尝试着放弃</P>
Seems to be holding on fast</P>
却将其紧紧握在手中</P>
It's hand in your hand</P>
它的手在你的手中</P>
A shadow over you</P>
一道遮住你的阴影</P>
A beggar for soul in your face</P>
一个向着灵魂的乞求者</P>
……</P>
他望着今天又有些阴的天空,感叹夏季的闷热更甚,点了一份香草奶霜夹心的咖啡味瑞士卷等好友到来。</P>
香草奶霜的制服领边,淡咖啡色透着光的卷曲发梢,是江卫在阳光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