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延宗,你明明在暗中帮我和高长恭,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一边成全我俩,一边逼我撵你走?你背后是谁想要郑太姥的钱财?高纬吗?”</P>
她这句句发问都柔情婉转,哀怨又委屈,跟炸了毛的、愤怒的高延宗形成了鲜明对比。</P>
所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高延宗见她语气服软了,满腔怒火便平息了大半。尤其当她最后那句犀利的发问,听得他眼神瞬间黯然,不禁撇过脸去,避开她的目光,语气漠然道:</P>
“高延宗不该痴心妄想,亵渎玄女。”</P>
“你在说什么屁话?!”</P>
“说实话,我只是供贵人驱使的牛马,任人摆布的棋子…我看着洒脱,实际上不过是依附强者的藤蔓,甚至不能独当一面,脱离了主人的控制也活不下去,我不能耽误你,我不配……”</P>
望着高延宗那张故作无谓的冷漠俊脸,盯着他那一开一合的幼嫩唇瓣,站他面前的元无忧不禁心头一阵酸涩。</P>
“那我就不能成为下棋人,当你主人吗?啊呸!”意识到话里对他的侮辱和不尊重后,元无忧赶忙撤回上一句,满眼心疼地望着他。</P>
“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又不是棋子和牛马,我早晚要把你从高家手里抢过来,好生娇养着你,不再让你干这种勾当。”</P>
高延宗听得哭笑不得,不禁微抬长睫,眸光戏谑地斜了她一眼,</P>
“怎么说的像穷丫头想赎花魁,然后把我赎出贱籍…从良了一样?”</P>
穷丫头闻言,更是眼神坚定地认下了。</P>
“我现在确实是穷丫头,眼下还没能力把你从高纬老贼手里赎出来,带回家。那等我有能力了……你还愿意跟我走吗?”</P>
见她眼神真挚,更是冷不丁地拿温热的掌心、一把攥住他因情绪低落而冰凉的手。</P>
高延宗抿了抿肉嘟嘟的唇珠,冷厉的眸光都柔和了几分,并扯动唇角,自嘲一笑,</P>
“你现在的名声就够用,只是高延宗的污名和你不配。跟我沾边是在抹黑你的人品。”</P>
“胡说!你能不能别贬损自己、说反话嘲讽我了?我这昏君的污名才是抹黑你。”</P>
男子诚恳道,“真事儿。今天你在府兵面前提宇文怀璧,让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P>
元无忧眼神疑惑,“什么道理?”</P>
“你并非在长安没得到王座,宇文怀璧虽抢了你的王座,但他的名字就是你的王座。”</P>
“这车轱辘话来回说……什么王座不王座的?”</P>
高延宗不动声色地把手从她掌心抽出,而后藏到身侧,暗自攥拳感受着被她捂热的手,面上仍端着正色。</P>
“说实话…直呼周国天子名讳这种事,我只敢私下说说,在正式场合见到他,我还得尊称国主或陛下,顶多前面加他的年号“天和”。但你是真敢在明面上直呼其名啊!你在宇文怀璧面前是高高在上不屑一顾,但他的名字在周国任何人面前,同样高高在上如朕亲临。”</P>
元姑娘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子,琥珀双眸微眯,戏谑道:</P>
“你是在说,我借他的名字狐假虎威了?要不是他通缉你,我也不想在周国露头。”</P>
高延宗忽然笑道,“你的名字也足够我狐假虎威。”</P>
她突然话锋一转,“那你为何弃我而去?要不是我逼高长恭说出实情,只怕这辈子咱俩就此错过了,还会结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