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桐言眼尾忽然促狭地上挑,“陛下当真对玉玺无感?”
“呵,寡人还当是什么呢。”元无忧讥诮一笑,眼神轻蔑,“玉玺自寡人手中放走,怎么到你们手里一转,就真当属于你的了?还敢来拿寡人之物钓寡人?”
白袍女子眼神戏谑,
“我确实疑惑不解。陛下究竟怎么想的?粪土金银情有可原,怎能连天命玉玺都视若无睹?难道玉玺贬值了?不能啊,这和氏璧的首次报价可就是十五座城池,陛下竟然如此无欲无求,把江山与天命拱手让人?”
“哼,这样的试探不可笑么?寡人既然能把玉玺放出去,便有底气收回。只不过眼下寡人和你一样,爱看世人争夺不属他们的天命,争的头破血流罢了。”
“陛下这样说,我心里便有底了。看来这传国玉玺的威力是个人都无法抵抗,只是陛下不怕风筝断线,被贼人抢夺玉玺,反倒促成叛逆洗脱恶名,假称正统么?”
“呵,而今虽不算盛世,但也绝非北魏末年,那种诸侯并起的乱世。各家皇帝不拿玉玺照样是天子,底下的前朝余孽,如尔等,便是土泥鳅跃过龙门也成不了真龙。”
“陛下不也是前朝皇裔么?”
“是,故而寡人现在亮出玉玺也无用,反倒招惹祸端。”
“欸!此言差矣!”萧桐言连连摆手,
“当年前三国那具冢中枯骨袁术,可是没人瞧得起他,只因摸过玉玺一把,他死后也被史书定作“崩”。真是受命于天凡人升仙,连齐国主那样不理朝政的昏君,都为玉玺痴狂,陛下也太小瞧玉玺的威力了。”
闻言,小女帝长睫微垂,嗤地一笑,
“除了连城璧,你没听说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吗?前三国头一个拿出玉玺的是孙坚,可把玉玺从井底捞出的小兵,怎么就没拿玉玺去称帝呢?”
“这……”萧桐言愣了下,旋即回道,
“德不配位吗?陛下天潢贵胄,怎能把自己类比做小兵。”
“你可别给寡人戴高帽,阿谀奉承。没人比寡人更清楚自己的处境和地位。现在没权没势没地盘,手握玉玺便是活靶子,与全天下为敌,你现在的处境不正是如此么?”元无忧说了这么长一番话,有些口干地舔了舔唇,立马又挑眉抬眼,笑看着眼前的白衫女子。
“别说跟你结盟是惹祸上身,就说跟你结盟,岂非要寡人拉弓往自己家射?”
“陛下糊涂了?你家现在被白虏占据,咱俩联手方能结束这一切,重拾汉室的瑶光。”
小国主耐着性子,顺嘴搭音,
“你是词穷了么?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再说了寡人一无所有,要如何帮你?”
“你得襄阳,我得荆州。若无差池,陛下这地盘与权势不就顷刻间到手了么?”
“这边境都乱成一锅粥了,你倒是趁热端起碗就喝是吧?”元无忧有些被萧桐言的狂言妄语逗笑了,明明那荆襄之地是自己垂手可得的地盘,怎么听语气,好像是她赏赐给自己的一般?但又不敢笑出来,毕竟自己被她所困,难保她不会狗急跳墙。
故而元无忧绷着个脸,冷然道,“这种城下之盟寡人绝不答应,也没空陪你谋划大业。寡人手头还有一滩麻烦事呢,得先快刀斩乱麻。”
小女帝话说的看似深刻,细一琢磨全是模棱两可的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