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他此生和赵芙双恐怕再难断舍的宿命感。
赵芙双睡着时是躺在他的膝头的,她情绪不佳,又有伤在身饮酒过度,转头便如花朵枯萎,蔫儿在了他的身上。
他为她调理身体一夜,她幽幽转醒,醒来后睁着大眼睛看他,半天才从他膝上起身,靠坐在墙边垂眸不语。
她安安静静的样子像一天前喝他的血咬他喉咙的人不是她一般。
她睡着时他也想了很多,被困的那百年赵芙双一定有过许多的经历,当该是触碰到了前世的记忆。
否则他想不出能有什么事情让她的情绪激动至此。
她叫的人是幽篁而不是易篁,便可证明这一点。
事实上,他是易篁不是幽篁,至少如今他承不起她那般撕心裂肺的情绪。
扫一眼她清明的双眸,易篁开口,“赵芙双,你现在是清醒的状态吗?”
赵芙双沉默一瞬,唔了一声,算是给了回应。
他又直截了当问了一句:“可愿意与我交谈?”
她像个小疯子,如今情绪不稳,她是真吃不准她在想什么,她若不肯配合,他说什么都无用。
“你要说我能拦着你吗?!”赵芙双哼一声,昨天她虽然没少喝酒,但没断片,自己说的话做得事她都记得。
她是有很多情绪,但那很多都是对幽篁的,易篁算不得幽篁,而她也算不得小公主,那些情绪再浓烈也还是能藏住的,昨日的疯癫多少有被醉酒放大的原因。
那就是愿意交谈。
易篁看着膝头被她压皱的衣衫,赵芙双是个聪慧的,长篇大论似乎也没有必要。
半日他说了句:“愿意等吗?”
赵芙双猛地抬眸对上易篁看来的双眸。
她听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
仿佛也听到了他没出口的话,他说,你昨日闹得那般严重,过往那点暧昧闹得人尽皆知,又扑上来疯癫立誓,我若当真无动于衷也说不过去,我虽然不喜欢你,但你几次三番执着,我便也成全你,不过,你还需再等等,等我给你爹娘一个交代,得你爹娘同意后,你我再定。
赵芙双仔细看着易篁的眸子,他很冷静,没有被她强迫要一个结果的不悦,当然也无半分欢喜就是了。
赵芙双喉间堵上了墙一般,哽得难受,她很确定她要他,除了她,谁都别想粘他,但她没想过以这种手段强逼人就范,昨天有喝酒误事的成分在。
但事情已经做下了,而且,也算是她想要的结果,此刻再说什么也显得矫情。
当然,以百年前赵芙双的心高气傲,纵然喜欢也是不肯折损了颜面向他低头的。
可如今她再也不是百年前的赵芙双了,无人能明白她得到易篁的决心有多强烈。
她软了声音:“等,等吧。”
这话一出,不适应的反倒是易篁了。
以他对赵芙双那心高气傲的性子的了解,她有九成不会答应,哪怕答应,也必然是要讥讽他一番的。
如此心平气和,甚至是带着三分委曲求全的姿态的她,倒是他没想到的。
想到昨日她说得话,他又有些迟疑,她此刻愿意委曲求全的人究竟是他易篁还是那个幽篁?!
一念至此,心口染上不适,混着淡淡的烦躁。
片刻又自我说服,罢了,他对她一而再的生念亵渎,早越过了道德伦理的底线!
那么,他爱与不爱,她爱与不爱,是他还是他,分得清楚于否也没什么重要的,也都改变不了往后她和他的纠缠,何必庸人自扰。
易篁:“好,他日我找个时间告知你爹娘,待得他们同意,定当礼数周全迎你过门。”
赵芙双半天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