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钟后,原本那一块块冰冷的煤块变成了散发着炽温度的炉火。杨刚没想到这个看似矮小的鲁大师做起事来却一点儿也不含糊。
“哎,楞在那干嘛呢!快把它放到这里面来。”鲁大师指了指已经烧得很旺的火炉。
看着那升腾的火苗,杨刚知道,那里可能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高的温度了,得到了鲁大师的提醒,他才小心翼翼的将木盒中的陨铁拿出来,走到火炉旁;还没靠近,一股浪便朝杨刚的脸颊迎面扑来,让他下意识的用手遮挡了一下双眼。
“我说,你还磨蹭干什么?”鲁大师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不过这次却变成了喝斥。
话音还没落下,陨铁便从杨刚手中飞起,在空中形成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便是一声沉闷的声音传出,它稳稳的落到了已经燃烧得通红的煤块之上。
杨刚看到,自打陨铁侵入火炉的那一刻开始,原本红得发紫的火苗一下子弱了下来,里面煤块的颜色也逐渐变得不是那么鲜艳了,似乎这突然闯入的“外来者”让它们感到很不舒服,而且更是源源不断吸收着自己上的量。
看到这一变化,鲁大师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只见他一个跨步就来到了风箱前,右手紧握住把手便用力的拉了起来,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儿,没有半点儿迟滞。
风箱在鲁大师的手中就像一个听话的孩子,在他一拉一推之间,完美的把每一丝气流都送到了火炉里。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原本那渐渐有些暗淡下去的火苗再次焕发了当初的咄咄人的气势。
而那块给人冰冷感觉的陨铁现在也在火苗的围堵下慢慢变成了火红的颜色。
能有这样的变化,这还得归功于鲁大师拉风箱那一简单而重复的动作;虽然看似简单,可真正作起来,却极其不简单,不仅要速度适中,慢了,火力达不到,温度就达不到,时间一长,好钢也要便废;快了,火势太猛,虽然陨铁表面的温度达到了,可内部吸收到的量却不足,达不到熔炼目的。
再有便是风箱一旦启动,中途就不能停下,直到完全钢材熔炼好为止。这个时间就是充分考验拉箱人臂力的时候,没有在此道浸润五年以上,一切都将免谈。
而这时,杨刚看到一层细密的汗珠早已布满了他的额头。
还没等杨刚反应过来,他便看到鲁大师手上的铁铗稳稳的夹起了炉中的陨铁,迅速的落到了旁边的鉄墩上;紧接着,便是一阵交响乐在屋子内响了起来。
随着小矮人手上锤子不断的跳跃,时而传来“叮叮”的清脆之声,时而传来“嗙嗙”的沉重之音。
那块之前还坚硬无比的陨铁,这一刻在小矮人手上就像一块“橡皮泥”,不停的变换着不同的形状,时而方,时而圆,时而尖
杨刚实在想不到
这个鲁大师的技艺已经达到了这个地步,无论是力量十足的重锤,还是清风拂面的轻锤,他都能在瞬间转换。
关于打铁这门技艺,杨刚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在距离住处不远的地方看到过。那是一间不大的铁匠铺,就两人儿,一个上了年纪的师傅,一个年纪不大的徒弟。每次路过的时候杨刚都看到年纪大的师傅左手握住夹着烧红铁块的铁铗,右手握着一个小锤;年龄不大的土地这双手拿着一个大锤。
在节奏感很强的牵引下,土地使劲的锤打着鉄墩上的目标,师傅则会不断的将那个饱受捶打的铁块变换受力部位,而且还是不是的用手上的小锤连续锤打那么几下。
那时候,杨刚很享受那种画面,不仅能感受到力量与技巧的结合,更能免费听一场独特的音乐交响曲。
随着时代的推移,那种古老的技艺已渐渐退出了舞台。转而被机械替代,不过机械锻造出来的东西除了中规中矩之外,并没有一丝灵气。
看到鲁大师挥汗如雨的样子,杨刚心中不感慨:这是一门技巧与力量完美结合的技艺。或许就像老一辈人说的那样:没有力量不能打铁,没有胆量不敢打铁,没有吃苦精神不愿打铁,所以这是一门专属于男人的事业。
转过脸,杨刚看到那块生硬的陨铁在鲁大师的锤打下渐渐变了形状,一把宝剑模样已经成型;只不过这把宝剑却只有十几公分长,一只手掌就可以将其全部掩盖。
对于这已成型的东西,鲁大师将其再次放入了火炉中;这一步在打铁技艺中叫回炉,因为锻造了这么久虽已成型,但它的温度却是降了下来,如果再继续锤打的话,不仅没多大用,而且还可能对它的品质造成损伤,所以就要将其再一次回到火炉中煅烧,使其变软,然后再进行精炼,使其整体更趋近完美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