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石阶下,赵东阳轻轻摇头。
“东阳,你想好了?”
赵东阳轻轻一笑,也不答话,随即迈步而上。
随着赵东阳迈步,每过一层石阶,身上的威严就重一分,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向着人间帝王转变,而每一步都犹如负重前行。
前面三十阶,还能看到他轻松迈步,此后每一步,都能听见他浑身骨骼啪啪作响,挺直的腰背被压迫,一股无形的意志,仿佛在劝告,在抵制他的前行。
随着帝王之威与道之清净互相冲突,赵东阳越走越难,每跨一级台阶,石阶上都会卷起一阵清风。
外人看着平淡无奇,而在赵东阳看着,犹如滔天巨浪,凶猛拍打,各种天灾劫难,重重而来。
第三十一阶,赵东阳站在山脚,看着遥遥不可及的山顶,每走一步,脚下都是烈火缠绕,每一步落下,脚掌都被烤的滋滋作响,直到脚掌化为枯骨,双腿燃烧殆尽,直接匍匐攀爬向山顶,最终只留下一具头颅,滚落山顶。
………
第六十阶,赵东阳依旧站在山脚,山道上满是刀劈斧砍,每一股微风都带着刮骨削肉之痛。将全身血肉一步步削去,直到踏上山顶,赵东阳浑身只剩下一副骨架,随着最后一股微风吹拂,散落一地。
………
眼看着赵东阳眉头紧皱,眼神中流露着痛苦与扭曲,但却依旧面不改色,一步步迈步,三位老道摇了摇头,别人有别人的路,我自有我的路,不慕他人,只求己道。
走到第七十九阶,赵东阳已经与其他两个年轻人持平。
脚步落下,赵东阳依旧站在山脚,山道上满是晦涩不明的风卷,每一股微风都带着撕扯灵魂的痛感。将三魂七魄一步步散去,那种深入灵魂的痛楚,宛若亲眼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深渊。
直到踏上山顶,赵东阳已经无知无觉,除了一丝本命灵光,神魂消散犹如一具行尸走肉,随着最后一股削魂之风吹拂,直直倒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瞬,也许一生,赵东阳晃了晃头痛欲裂的脑袋,迈步踏上台阶,脚掌刚刚落下,一股从灵魂到肉体的痛楚涌入每一个细胞,下一瞬间,脚下一软,直接跌倒跪在石阶上。
挥手阻止了那个想要伸手帮扶的年轻人,赵东阳摇摇晃晃站了起来,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你倒是好心,你可知道,问心路问的就是一颗道心,刚才你可不是帮我,我差点要从头再来。”
那人皱了皱眉头:“道家讲法侣地财,我们本身就是求道路上的道侣,何来害你,只有旁门左道,才需要斩尘缘。”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可惜这条路,只问道心,你连入道之门都推不开,还想那么多干嘛,年轻人最怕一知半解,自以为是。”赵东阳道。
那人伸出胳膊,阻止了想要理论的同伴,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赵东阳也没有再搭理他,只是费力的抬起另一条腿,狠狠的踏上台阶,一瞬间眼前幻象再现。
第八十阶,赵东阳清醒过来,此时已经不是站在山脚,而是身处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内,殿内雕龙画凤,怀中美人如玉,不时扭动身躯,似乎感应到赵东阳醒了,美人颤颤巍巍睁开双眼:“皇上醒了,臣妾这就伺候皇上更衣。”
“不必了,有他们伺候就行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赵东阳坐起身来,立马就有一群太监宫女围了上来。
“回皇上,已经辰时末。”美人起身披了一件秀袍,看了一眼时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