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月光如水,前面鹤老头身体摇摆不定,偏偏跑的飞快,看他跑的方向正是学校所在。
我此时要紧牙关提着砍刀跟着后面猛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逮到这老笔养的,先砍他个十刀八刀,等解了气再逼问他是个什么角色。
已经是深夜,加上别墅到学校的路途很偏僻,一路上没有看见一个行人,鹤老头跑的方向不是学校正门,很快前路就被学校院墙挡住了,我心里大喜,提刀来了个冲刺,“你大爷的,我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鹤老头这时反而平静下来,闷声不吭的回头看了我一眼,蹭蹭爬上了院墙翻了过去。
我没想到这老狗年岁不小,身手倒是灵敏,砍刀慢了一步一下子砸在墙砖上,震的手疼。
这混蛋只怕要跑远了,我赶紧助跑一下,拄着长柄刀也跟着翻了过去。
院墙内是学校的操场,月光下只见鹤老头已经跑出去有一段距离了,边跑还边回头看一眼,很有挑衅的意味,我在墙角捡了块碎砖,追着砸了过去,“你特么别跑!我砸死你个老鸟!”
两人就这么在校园中一追一跑,很快踏着试验田直奔老图书馆。
我到了图书馆门口,鹤老头已经进去好一会了,门没关,里面黑洞洞的。
我扶着膝盖喘了会粗气才拿着砍刀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进去后第一时间胡乱劈砍,防止被偷袭,但一直走到一楼大厅中央也没有异常发生。
这时楼上隐隐有哭声传来,好像是鹤老头发出的,我觉得很奇怪,心说这老头莫非打不过我,脑哭了?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小心翼翼的上了二楼,循声到了那间破旧会议室,隔着玻璃门往里看,只见里面开着灯,鹤老头瘫坐在地上,10912档案柜大开着,他抱着照片和笔记本老泪纵横,哭的稀里哗啦。
我此时气还没消,想起这老头刚刚对我不死不休的狠劲,一脚踹开门,跑到他面前,抬刀就砍了过去,顿时在鹤老头大腿上开了一道口子。
奇怪的是他的肉好像很硬,刀砍下去有点滞涩的感觉,更奇怪的是他竟然不躲闪,我就愣了一下,再也下不去手了。
这老头莫非故意惹我找虐?
“哈哈哈……呜呜呜……”鹤老头突然摸着腿上流出的暗褐色血液大笑起来,接着又放声大哭。
我被他吵的很烦,骂道:“你特么疯了?”
“疯了?……哈哈哈疯了就好了。”
鹤老头抬起头,脸上布满了痛苦,“你可知道,我不姓鹤,我根本没听过这个姓,我原本姓何,人可何,我一直认为‘何’这个姓很神圣,只有人还可以,才有资格去姓。”
我说:“你特么的这是什么古怪言论?”
鹤老头自顾自道:“可是我没有资格去姓,因为已经不配做人了,我很痛苦,我其实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事实上我原本的身份已经死去三十年了,我有父母兄弟却不能相见,我不用吃饭,不用喝水,也很难离开这里……”
我索性任由他说胡话,过了好一会等他安静下来,才问道:“为什么要杀我?”
鹤老头摇摇头:“身不由己。”
“什么意思?”
“……”
接下来无论我怎么追问他都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反而看着那些最老的十张照片,把每个人的脸都小心翼翼的摩挲一遍,好像那些照片是很珍贵的宝物。
我盯着那些照片和笔记本看了一会,心里激灵一下,问道:“笔记本是你写得?”
鹤老头摇摇头又点点头:“是我,也不是我,四种笔迹,四个人,我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