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夏昌平胆小如鼠,每天“打柴的”这个、“打柴的”那个,让人心烦。虽然他有这个缺点,但在杨跃龙的眼里关系还是最近的。
杨跃龙常常的想,我是脑袋,昌平是脖子,那有脑袋离开脖子的。有人这样的评价他们:“要找杨跃龙,请找夏昌平”。
贾重文、双小东也不妒忌他们,因为贾重文是胳膊,双小东是腿,脑袋离不开脖子,也离不开手和腿,离开它们,怎么能施展才华呢?
“他娘的,我们村23号过庙会,我也回不去!”一次解手的时候,夏昌平对跃龙发着感慨。
“多好的机会,要是能出去,一能摆脱无聊的作业,二能在庙会上大吃一顿,只可惜……”杨跃龙拉长话音,阴阳怪气的说。
“可惜什么?”?夏昌平转过脸去问杨跃龙。
“可惜你不是我,要是我,想方设法我也要回去,痛快的玩一天。”?杨跃龙边系裤腰带边甩着额前的刘海儿,斩钉截铁的说。
“我要是回家一趟怎么办?”?夏昌平也系着裤子对杨跃龙说,露出一种不服气的神态。
“请你十天客!”杨跃龙突然伸出一只手摁住昌平的双手,另只手拽下夏昌平的裤腰带,挥舞着出去了。
“养的‘虫豸’,拿过来!”夏昌平一只手拽着裤子,探出头去骂道。
“答应我就给!”?杨跃龙挥舞着裤腰带,跳跃着,嬉笑着喊道。
“我答应你!臭养的!”
“反悔是孙子!”杨跃龙把裤腰带伸向夏昌平,快抢到的时候,又缩了回去。
“我答应你,‘豸哥’给我吧,来之后捎点好吃的给你。”
夏昌平答应后,杨跃龙便给了夏昌平,二人有说有笑的向班内走去。
“暂时与我保密!”?夏昌平又一次嘱咐着杨跃龙。
22号下午,夏昌平真来到闻人笑语的办公室,一脸的愁容。
好几天他都在想,如何欺骗闻人,会不会被闻人发现,如何欺骗父母,会不会被父母发现。他忧虑不安,心神不宁。
“老师,我想回家!”
他立在那,像个罪人似的,头低得很紧,不敢看闻人的眼神,多么希望闻人丝毫的不问就能放他出门啊!
他数着衬衫上的纽扣,心里想着:如果数三遍闻人不做声的话,就有出门的可能。
可偏偏数了一遍闻人笑语就说话了:“为什么?”
“因为……”
因为过庙,老师肯定说他滑稽可笑;因为与杨跃龙打赌也太小儿科;什么也不为就是想出去,别人认为他是精神病,夏昌平真没有了法儿。
“说呀!”他停下笔来,抬头看了看夏昌平。
“我妈死了!”地下的岩浆奔流冲荡,总需要一个裂缝喷涌而出。
夏昌平万万没料到能说出这样的话,对于生他养他而且健在的母亲是多大的不敬啊,他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他想到了风雨交加的晚上,母亲深一脚浅一脚背他上医院的情景。
想到了自己迷失方向的那年,父母抱头痛哭欲求短见的情景。
想到了垂涎别人骑自行车的12岁,母亲东借西凑、忍着羞辱漫骂的情景。
他哇的一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