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合家欢,大明各地都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之中,就连要饭的乞丐都告假三天,不再祈求一个铜板,享受难得的假期。
这个时候还要忙碌的,只有手停嘴停的苦命人,例如宁波府一处四下无人的礁石滩头上,借着退大潮的机会,一位拾螺姑娘背着宽大的竹篓,借着月光与漫天烟火的光霞,在礁石间仔细寻找着海货。
此处虽然比不得塞外大雪封城,但2月的海水依旧严寒刺骨,没一会儿拾螺姑娘的小脚已经冻得通红。但再冷,今夜她都必须找到酒楼订购的大青蟹,来制作明日的酒宴。老板很舍得给钱,一斤青蟹开出了200文的天价,这才是让拾螺姑娘年夜饭都不吃,也要出来劳作的原因。
“找到啦!!”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挨冻了足足小半个时辰后,拾螺姑娘发现了礁石下翘起巨大双钳的大青蟹。
小姑娘熟练地挖了一些海沙,泼在青蟹的身上,遮挡住了它的视线,用那红通通的小脚丫踩在了青蟹背上,单手左右一夹,就将足有三斤重的大家伙给提溜了起来。
“真大啊!这最少能换500文,明天可以给阿公割肉吃啦!”拾螺姑娘激动得都快哭出来了。
可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一艘巨大的帆船直接冲上了滩头,冲击力将礁石撞得四溅开来。拾螺姑娘一个没站稳,五指一松,坐在了地上,大青蟹喜极而泣,趁机划拉起八只脚,逃之夭夭。
“啊!我的五百文!没啦!没啦!”不过十三四岁的拾螺姑娘,这次是真的哭了。生气的她回头看向了那条罪魁祸首的大船,肯定是哪个杀千刀的船长,喝醉了酒还开船,将那明显就是远洋的大船,给冲上了礁石的滩头。
正所谓恶有恶报,那大船的龙骨都撞断了,木板散落在一片礁石之上。就在拾螺姑娘还在纳闷,是哪个糊涂蛋开的船时,从那大船船舷上抛下了一张绳网梯,顺着梯子,一袭白衣,风度翩翩的公子从上面爬了下来。
明明2月的海边这么冷,那公子却还手持百折扇,唰地一下甩开,轻轻摇摆起来。
本来拾螺姑娘还想上去,看看那公子有没有受伤,顺便讨要一下大青蟹的损失。可跟随那公子跳落下来的家伙,穿着却是一身血衣,嘴里叼着的短刀刀尖还在滴血。
“海盗?!”拾螺姑娘吓得一下躲在礁石之后,瑟瑟发抖地探头探脑观察着。
只见从那撞烂的大船上,又陆陆续续跳落下来了,五十几号同样全身沾满鲜血的海盗,他们的身后都带着兵刃,顺着大船撞开的破口处,正一箱一箱往海滩上搬运着大木箱子。
那箱子太沉了,有两个家伙没有抬稳,一脚滑摔在了沙滩之上,大木箱漏了一地的货物。拾螺姑娘看见了,那是……金子?!
“都叫你们在船上不要乱玩了,现在腿软了吧?连个箱子都搬不动。”手中甩动着滴血短刀的康缇,单手叉腰走到了两个手下的跟前,生气地一人踹了一脚。
“老大,不怪我们啊,海上荡了一个多月,不玩那几个小娘们,兄弟们都要被憋屈死了。”两人一边捡着金子,一边抱怨道。
“就你们猴急,我们现在到的地界,还能少了你们玩的娘们?下次再给我玩到耽误事儿,我就把你们裤裆里的那玩意给下了,快搬。”康缇一吼,两个贼眉鼠眼的家伙连忙加快了动作,收拾好金子继续搬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