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道:“王姐确实也是猜测您对尸妖毒可能会有办法。”</P>
谢阿姨点点头道:“她在降头一术里,确是独有天分,一眼便能看出老黑的底细。”</P>
说完她继续道:“只是那尸妖毒借助人体为宿主,能自行繁衍、蔓延,当到达一定规模和数量之后,就会由量变引发质变。到那时,中毒之人便成为一具活尸,再也无法可救。就这一点来说,这尸妖毒确实非寻常毒物能比。</P>
因此,老黑也只能间隔性地吸取依依姑娘体内的尸毒,延长其引起质变的时间。要说从根本上根除,却是做不到。”</P>
瑞子沉吟片刻,问道:“谢居士,既然老黑是尸毒的克星,为什么不能一次性把人体内的毒素全部吸光呢?如果一次性吸光,那不就是从本根上解决了问题吗?”</P>
谢阿姨摇了摇头道:“尸妖毒非比寻常,就老黑目前的道行看,只是一点也够它消耗一段时间,要一次性根除,老黑决计是做不到的,也依依姑娘也承受不了。”</P>
说完又正色对我道:“吴诚,你对尸妖不了解,尸妖毒的厉害程度你也难以想象。老黑虽然可以助你延缓依依姑娘体内尸毒的发作,但我估计维持的时间应该不会很长,所以你还是要尽快找到解尸毒的办法才能救得了她。”</P>
我点点头,说道:“目前市医院建议我们转院到省里,陈八字也说,省医院能够暂时控制尸毒的发作。谢阿姨,有了老黑的帮助,如果再加上医院治疗的配合,您估计最多能撑多长时间?”</P>
谢阿姨沉吟片刻,道:“不会超过一个月。”</P>
闻言,我神色默然。过得片刻,我一咬牙,毅然道:“一个月,哪怕是翻出天来,我也要找到救依依的办法。”</P>
谢阿姨投来一个鼓励的目光,“吴诚,事不宜迟,你这就去吧。老黑跟着你去,你放心,它知道怎么吸取依依姑娘体内的尸毒,而且你也不用喂它,普通食物它是不吃的,它要是饿了,会自己去找阴邪之物下肚。”</P>
瑞子急忙道:“谢居士,那我们要不要准备牵引绳或者笼子什么的?我真怕万一走丢了……”</P>
谢阿姨笑了,说道:“宋律师过虑了,你别把它当成猫就行。”</P>
说完又低头望向老黑,“老黑,这就跟着吴诚去吧。”</P>
我感激地向谢阿姨点了点头,又对老黑说道:“黑哥,这回要辛苦你了!”</P>
“啊……”瑞子张着大嘴,愣在当地,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P>
从九华寺出来,瑞子送我到医院,给依依办好了转院手续,又接了依依回到家。我简单收拾了一些换洗的衣物和生活用品,给官婷、老崔他们打了招呼,开车带着依依和老黑,直奔省城而去。</P>
车子上了高速,比在市区更加平稳了些。依依靠在后排,兀自沉睡不醒。老黑坐蹲在副驾,饶有兴致地看着车窗外的一切。</P>
过得片刻,我隐隐听见依依的呼吸声变得粗重起来,透过后视镜,我看见依依的面色通红,知道她又开始发起烧来。</P>
我正准备把车暂时靠在路边,到后排去喂依依喝点水,却见老黑“嗖”一声跃到后排,上上下下打量起依依来,还时不时凑近嗅嗅。</P>
我立马说道:“黑哥,估计是依依的尸毒又发作了,怎么办?一直这么高烧下去恐怕不行。”</P>
我的话老黑应该听得懂,它扭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又回头仔细打量起依依来。</P>
看得片刻,老黑突然俯下身去,一口叼住依依手腕,然后我就看见老黑的咽喉上下涌动,仿佛在一面吮吸一面吞咽。</P>
我立时惊了,这不是在吸血吧?依依正在病中,身子极度虚弱,哪经得起这大黑猫这么吸!</P>
“黑哥!黑哥!这么个吸法,我估计依依都熬不到医院!”</P>
然而老黑并没有停,它应该是听懂了我的话,斜眼睨我,眼里没有摄人的精光,却隐隐有一丝鄙夷的意味,仿佛是在奚落我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P>
我一想,莫不是老黑正在为依依吸走尸毒?我把车子靠在路边,开了法眼再望过去,却见一缕黑气正自从依依手腕处溢出,一丝不留地又钻进老黑的嘴里,但附和着黑气一起出来的,当然也有脉管中的血液。</P>
吮吸的状态持续了大约有十五分钟左右,老黑这才直起身来,舔了舔嘴唇,慢吞吞爬回副驾室,蜷缩起来再不动弹。</P>
我急忙下车来到后排,见原本两颊通红的依依,脸上的红潮已经褪去,也许是失血的缘故,此刻面色倒略显苍白。又摸了摸她的额头,体温正常,也不发烧了,只手腕脉管处有两个殷红的小孔,片刻时间血液竟已自行凝固。</P>
又过得片刻,依依轻轻哼了一声,竟然悠悠醒转,她揉揉眼睛,看见眼前的我,微微笑了。又看了看周围,虚弱地问道:“诚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儿?”</P>
依依一声问,我喜不自胜。好几天一直昏迷的她终于醒来,而且还知道问我去哪儿,一时间,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我强忍着眼泪和内心的激动,柔声说:“依依,你发烧了好几天,市医院一直退不下烧来,瑞子说省城的医疗条件好很多,到了省城你会好得快些,所以,咱们这是往省城去呢!”</P>
“啊?去省城?”依依似乎感觉到自己的病有些麻烦,她笑问着,“怕是会花不少钱吧?”</P>
我握着她的手,一个劲儿地摇头,道:“没那么麻烦,花不了多少钱。再说了,咱们有钱,不怕花。”</P>
她吃力地抬手抚着我的脸,说道:“傻子,你那么辛苦挣来的钱,我这一病,又给你花掉了,多可惜……”</P>
我强忍住哽咽,板着脸道:“瞎说,钱是我们两个的,花掉了又再挣呗,我不是说了吗,我挣钱不辛苦。”</P>
依依笑了笑,又说:“要是治不好呢?钱白花了还是可惜。诚哥,我感觉这次病得有些奇怪,我担心是治不好的病。你一定要答应我,咱们去省城做一遍检查,如果是治不好的病,咱们就回家,不治了。”</P>
我依旧板着脸道:“别瞎说,你再休息一会儿,车子靠在高速路边上太久了不安全,咱们得抓紧赶路。”</P>
说完我轻轻给她调整了一下坐姿,尽量让她觉得舒服一些。她目光柔柔的,目不转睛地看我,好几次让我差点掉下泪来。</P>
关上车门的一瞬间,我直了直身子,望见天边,仿佛遥不可知的未来,我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终于还是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P>
我悄悄抹了抹眼角,上车,发动,车子在一阵轰鸣声中,继续朝着省城的方向稳稳地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