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我这个大字不识的人,我媳妇儿都天天教我认字呢,认不够都不给我睡觉。”
“要说我媳妇也娶了,工作也有了,啥也不缺了,为啥还学习啊?肯定是好呗。”
“我还年轻,也不觉得自己有啥学不会的,娃子比我更年轻,他们也没啥学不会,差就差在一个机会上。”
“大伙可别错过了,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你省下那五毛一块的有啥用。过几年估计连块正经麻糖都买不了,你还不如趁早给孩子们读了书。”
就听“哐啷”一声的踹门声,喇叭里传来大队长歇斯底里的吼叫。
“你大半夜的不睡,偷了老子的钥匙,搁着乌拉号丧的干啥呢?你不睡还不让村里人睡了?”
“嘿嘿(▽),大伙别忘了,明天带着孩子去村小报名啊。”
“赶紧关了!”
“爹,你干啥,我这劝大伙学习呢,这是先进思想,你知不知道,我得让大家接受教育。”
“教育,教育,啥先进思想的你半夜不睡的宣传?”陆老太爷子劈头盖脸一顿打:“那知道好的、上进的不用你说,抢破了头的送孩子去,那不知道好的,你说破喉咙都没用。”
“赶紧往家走,别吵人清净。”
“爹,你别拦我,我得好好劝劝大家,省得我媳妇跟着上火,以后我可是要考大学的人。”
“啊呸!就你这狗熊样,你还考大学?你考上大学,老子喊你爹。”
“狗眼看人低,我非考一个给你瞧瞧,啊——你咋打人呢。”
大喇叭关上了,薛晴窝在被窝里笑个不停,大傻子,大半夜跑广播里嚎啥,看让揍了吧。
她掐着表等他回家,结果二十分钟,他怎么还没回来?
她趴在窗户上往外瞧,又等了五六分钟,就见大门嘎吱嘎吱的开了,她赶紧跑上床,用手婆娑了一下脚底板的土,钻进被窝里。
陆景阳开锁进来,立刻告状:“媳妇儿,爹他打我一烟锅,你摸都起包了。”
“活该,谁让你大半夜的不睡,跑大喇叭上瞎说。”薛晴起身扒开他头皮瞧了瞧,肿了好大一个包,公爹下手可真狠。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嘴欠。”
“哼╭(╯╰)╮,你都不心疼人家,生气气。”
他抽抽搭搭的背过身去不理她,给薛晴笑了个半死,真可爱,她家大傻子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老头真不讲究,说是爷儿俩演戏捏个套,好家伙,他直接代入了,还公报私仇。疼死我了……你还笑?你还笑?你有没有心啊?”
薛晴实在忍不住,咳了两声,强行转换表情,装出同仇敌忾的生气表情。
“那我要怎样?你揍都挨了,我总不能去给老头俩烟锅吧?行吧,我这就去给老头俩烟锅,这孩子都长大了,咋还能说打就打。”
薛晴穿鞋下地,抄起一旁的抓耳挠挠就往屋外走,走到门口,都拔了插销,开门了,这人还是没有动静。
“你不拦拦我?那你不拦,我可真走了。”
陆景阳顿时乐了,真能演,他赶紧拿了件外套和手电,递给她。
“夜里凉,穿上。道上黑,你打着手电看着点路,不用跟他讲道理,揍就完了。”
薛晴含泪接过手电,这戏算是砸在手里了,被赶鸭子上架了,她走到大门口,就听屋门“啪”一下关上了。
她跺脚,狗东西,给她个台阶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