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做生意,一个白天居然赚了二三十两,绝对是可喜可贺,奈何对如今有四万多人马的乞活军来说,今天实在是失败的一天,没有一个人问出来施天福的下落。
找到他,就能在晋商中找到一个突破口,依靠施天福的影响力跻身这个阶层,找不到他,晋商那么多,小商人没用,大商人也轻易不可能与宋青书合作,要想在山西立住脚的计划就会难上了许多,听着汇报,宋青书又是一肚子苦恼直摇头。
在早晨那个看门的守军头头一副果然如此模样注视中,宋青书垂头丧气,领着自己带来的人晃悠着就往代县城外奔去,打算回五台山中从长计议,要么在乡下再打听打听,要么就转头南下,去祁县渠家碰碰运气,看看渠伯涛这个老抠从没从广州的西番娘们肚皮上爬起来回山西。
可就在一行人刚走出城门洞子,冷不丁一个衙役从自己等人背后飞驰了过来,瞅着宋青书等人的担子逗了两个圈子,忽然急促的叫嚷起来。
“抓住这货卖面的,他们是乞活贼的探子!”
一刹那,宋青书后背的冷汗都淌了出来。
不仅乞活军一行惊在了那里,就连看门的门头,那个满脸大胡子格外凶悍的官军伍长都是愣了片刻,不可思议的失声叫道道:“怎么可能,他们都是卖面师傅,一手好手艺,是不是弄错了?”
“县令大人手书!孙先生亲自辨认出来的,你要抗命吗?”那衙役傲慢的从腰囊里抽出了一份公文,拍在了守门大胡子伍长脸上,看着上面红彤彤官印,知道不管是不是事情都无可挽回了,那伍长有些无精打采的挥了挥手,呼啦的一下,看门十多个官军又是围拢了上来。
“该死!”
再不想把事情闹开也得闹了,回首张望了一眼在那儿嚣张挥着手的衙役,宋青书心里真是把不知道哪个窟窿眼冒出来的孙先生恨得咬牙切齿了。
也许早晨宋青书表现得太人畜无害了,亦或者也不太相信这些拉面大师傅能是反贼,那些官军连城门都没关,懒洋洋的围堵上来,吃人家的嘴短,那个大胡子伍长亦是有点无奈的挎着刀走到了跟前。
“跟老子走一趟吧?”
“不好意思,小的家中事务繁多,就不陪着官爷了,哎!”
一副悲催模样抱拳拱了拱手,没等那伍长发怒,宋青书手指忽然没猛地向后一指,下意识,那伍长就扭过了头,可下一秒他就后悔了,冰凉的刀刃搁在了脖子上,看似精瘦,宋青书这两条胳膊勒在自己脖子上跟蟒蛇一般,差点把大胡子累的翻出白眼,一个刹那,官军领头的就被挟持在了宋青书手中。
事发太突然,那个骑马的衙役愣了下,旋即大怒猛地拔出刀大嚷:“杀了他们!”
“爷爷先杀了你!”早就看这货不顺眼了,真是跟杀人魔王张献忠混出来的,掏出早晨藏在衣服里的火铳,李定国那张娃娃脸满是杀气,上去啪啪两枪直接把那个官府狗腿子给搂下马去了,胸口淌了一大片血,摔的直蹬腿,眼看就是不活了。
刚刚官差要抓人,不少老百姓还在附近看着,有的还惋惜的骂着,这一回见了血出了人命,一大群人直接呼啦下四散逃开,整个东城门楼子闹得乱哄哄一片,到处都是惊叫声与哭嚷声,两个带头的都没了,那些守门的也懵逼了。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城是朝廷的,命是自己的,还望各位不要为难!”刀比在那个大胡子脖子上,火铳还逼在他太阳穴上,可再没了早上那种小生意人的恭恭敬敬,宋青书的脸颊此时也爆发出了一种格外的狰狞,顶着枪大声的叫嚷着。
“没错!没错!兄弟们,老子待你们可不薄啊!给,给几位军爷快,快让开路!”谁的命不是命,刀子架在脖子上,那个大胡子也是心惊肉跳的嚷嚷着。
刚刚那位官差大人已经证明几位贼大爷手里的火铳不是烧火棍了,看着几位爷从面桶里掏出的一大排!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门口的守军知趣儿的连连摆手向后退却。
顺利从门洞子里出来,宋青书还怕城门楼子上射箭,硬顶着那大胡子出去了几十米,这才猛地一脚揣在他腚上,一行人背着的煮面家伙也不要了,撒腿就跑。
古代城池规模大概就是那么大,城市人口增长到城里装不下时候,城墙下往往就会出现大量依附城墙的民居,当年于谦指挥的北京保卫战时候,明军就曾大量埋伏在城下民居,给以攻城的鞑靼骑兵以沉重打击,这代县算是够繁华,城外也有一大片民居,撒腿儿跑进了那里,暂时不需要担忧官军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