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七月中旬,不过山西夜半的风还是挺凉的,冷风吹的屋檐呜呜作响,就跟鬼哭似得,这个点,估计胡大典早已经呼呼大睡了,还是做官好,自己这个当贼的,晚上可是睡不着,需要担心的事儿太多了。
“对了铁柱,你马上派骑兵,把今天来的几个商人全追回来,这忻州马上要打仗了,他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可就损失大了!”
“是,渠帅!”
答应一声,李铁柱又是招呼过了身边一个亲兵,附耳嘀咕两句,那亲兵立马转头去执行,李铁柱则是寸步不离的还跟着宋青书。
大晚上折腾这些直打哈欠的亲兵倒是有些过意不起,看着紧闭的官衙,宋青书干脆打算回客栈待着了,可是没走两步,心中一动,他忽然又是心血来潮止住了脚步。
“走,去大牢!”
牢里还是那一盏孤灯,狱卒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前面带路,远远就能看到孙传庭那张冰块脸,胡子在摇曳的烛火下影子拖得老长,跟妖怪似得,见宋青书又来了,这货干脆苦大仇深的把脑袋向一旁一撇,冷哼了一声。
看到他,宋青书心情倒是好了不少,笑呵呵的抱拳拱手作揖道:“几个时辰不见,先生气色倒是好了不好,都有气力生气了。”
“哼。”
嘴角抽了抽,孙传庭又是把脑袋撇向了一旁。
“这次来,宋某是向先生告辞的。”
“哦?宋渠帅又是瞄上了哪块风水宝地,去抢去杀?孙某倒是预祝渠帅旗开得胜,早点把自己埋了!”
像牲口一样被灌粥,恐怕在孙传庭心里留下心理阴影了,此时他也毕竟没有经历过陕西巡抚以及后来的陕西督师历练,气度可差的很,忍不住开口就讽刺起来。不过这话听的宋青书更开心了。
一个人要一直开口不理你,那是真没办法,要是他气急了开口骂你,反倒是有沟通的可能!这可是穿越前宋青书一个卖保险的姐传授给自己的金科玉律。
“非先生所想,这次宋某可是为朝廷而战!这次曹操,革里眼左金王等六个营八万多人杀进了忻定,如今正围攻忻州,前锋骑兵已经抵达原平,邱参将兵力薄弱,故而邀请某助他一臂之力!”
笑着晃了晃脑袋,宋青书很是自来熟的说道:“现在某也算代县的一份子,自然责无旁贷,打算尽起乞活大军南下应战,保卫忻州的安定!”
这话听的孙传庭先是眉头紧锁,听着宋青书要助战,旋即又是松了口气,毕竟孙传庭再感情淡薄不是人,中国人特有的那股子乡土情节还是有的,忻定就是他老家,谁希望自己家乡被战火蹂躏?
“不过去之前宋某还有个隐忧,宋某以代县一份子自居,代县父老对宋某可不算友好,万一我大军不在时候,他们对我乞活军留下的老弱有个歹念,可就不好了!对此,先生有什么可以教宋某的吗?”
孙传庭是个直率有些楞的人,不然也不会得罪杨嗣昌,事业巅峰期被扔进诏狱,耳朵还气聋了一只,宋青书的求教他还真想了下,开口预言时候才猛地反应过来,冷哼一声又是闭上了嘴。
抱拳鞠躬等了片刻,看孙传庭这样一幅表情,宋青书故意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摇了摇头:“算了,反正不是一路人,明日某以县令大人名义把他们招到县里,然后都杀了,挨个村子灭族算了,告辞!”
“等等!”
宋青书刚扭过身,孙传庭的怒吼就响了起来,回过头张望过去,只见此人双眼血红,野兽一般死死盯着自己,厉鬼一样厉声对着自己大声吼叫道:“你若敢这么做,别说代县,山西将再没有你立足之地!你也将成为山西士民眼中的魔鬼,用不了多久,你的大军就得灰飞烟灭,你可要想清楚!”
“反正现在他们也没依附我,在哪儿我乞活军还是遭到敌视与攻击,杀不杀他们,有什么区别?”宋青书又是无所谓的耸耸肩,急得孙传庭语气亦是更加尖锐。
“现在代县豪强没归附你,可也没反抗你!他们在观望!如果你这时候拿出态度与诚意,未尝不能获取到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