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叫有穷人没穷山!
这一天给宋青书的惊喜还不止这些,板栗,银杏,茶叶,油茶,这些可都是好东西!不过最值钱的还是这些茶叶。
宋青书可不知道,后世赫赫有名的中华十大名茶,信阳毛尖的主产地就是这儿,可不耽误他知道茶叶值钱,他可是茶马贸易的参与者之一,从徽商手里拿到的最差的红茶茶饼,尚且要二十多两银子一担,而茶到了草原上,价值又能翻上一翻。
就算赚到了大笔银子,宋青书依旧一肚子酸溜溜,毕竟在他看来,茶叶就是树叶子,徽商摘点树叶子,就能从自己这儿换到打比的银子,明朝实行茶马贸易,食肉吃奶制品的塞外游牧民族,尤其缺乏维生素,茶叶成了他们生活的必需品之一,大明依靠控制茶叶出口来遏制吐蕃,蒙古已经两百多年了,运送出关最大的风险自己来承担了,那些徽商在家就坐享其成,资本家的本质是追求最大利益,宋青书怎么能不眼红?
如今,他有了这一山的野生优质茶树,还真是乐的宋青书合不拢嘴。
下令见到茶树一律绕开,必须保护好茶林,不然扣军饷,然后匆匆结束了今天的劳动,宋青书心头火热的回了新县城,打算去计划一番发财大计,可还没等心里热乎够呢,渠伯涛的一盆冷水愣是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卖不出去!”
拍着桌子,宋青书真是无比惊愕的叫嚷道,看着他肉疼的模样,渠伯涛这个抠老西儿亦是颇为惋惜的点着头。
“大帅有所不知,咱这茶有茶法!跟盐政差不多,都是朝廷专门在产茶地设置茶政司,开具茶引,茶商方能采茶,贩运,那些徽商们也正是靠经营淮盐,黄山茶起来的,他们经营了二百多年,根深蒂固,就连咱们晋商也都是跟他们买茶的,要是没有茶引的茶叶过境,与私盐同罪,三百斤就够斩首抄家的!”
“咱这儿没有茶引,就算和大帅合作的晋商几大家族,恐怕也是不愿意贩卖的,还得罪了晋商,并且这儿到代县太远,走私贩运成本与风险太高,从这儿运茶到代县,还不如直接购买徽商的茶叶了!”
嘴角抽搐着,宋青书无语的嚷叫道:“那你今个干嘛挡着马首领开荒啊?”
“回大帅!”
这个纵横商海二十多年的老抠奸商竟然难得露出了些不好意思的神情,挠着头讪笑道:“小的经商了半辈子,也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野茶,看毁了实在是于心不忍,就,就……”
“行,不用说了,我明白!”
挥手打断了渠伯涛的解释,宋青书亦是一脸无奈,看着一座金山放在眼前,就算是搬不走,恐怕你也不忍心把它毁了吧?
难怪新县城抱着个金山还穷成这样,到头来还是政策惹的祸,就如同如今的大明形势,虽然天灾弥漫,北方成了个烂摊子未尝没有的原因,尤其是李自成霸业根基河南,几乎完全是因为藩王之祸。
中原有时候都能代指华夏,河南在中国历史上的重要性可见一斑,大明朝在这儿也是封了最多的藩王,全国三十四系藩王,河南就封了十二系,偌大的中原都被这十二个亲王,一百多个郡王,好几万镇国将军,奉国中尉给吃垮了!
要是能完全放开市场,依靠市场经济,未必救不活这个乱世,可是在大明朝的封闭环境下,是不可能了!从阎思印这个死太监身上,宋青书是看的淋漓尽致了。
正想这,冷不丁一声贱兮兮的动静又是传到了新县县衙破破烂烂的二层小楼上,这年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现在差不多是四点钟左右,出去开荒的乞活军还有生产队亦是收工归城了。
不光宋青书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这福王爷也是,还有那个死太监阎思印,这混蛋都沦落阶下囚了,还不忘巴结权贵的嘴脸,跟着福王朱常洵屁股后面给他扛着锄头,一面还拿袖子扇着风,可这福王爷却一点儿也不领情,苦着一张脸,看他一眼都不看。
看着福王爷那张苦瓜脸,宋青书忽然眼前一亮。
从小就受宠,朱常洵可谓含着金汤勺长大的,还差一点就当上了太子,洛阳就藩之后更是拼命地补偿自己没当上皇帝的失望,拼命地吃喝玩乐积累财富,被宋青书这绑票出城的一个多月,恐怕是朱常洵生平最难过的一个多月,先是被绑马上不分昼夜的跑了七八天,两条大腿都磨破了,淋着雨淋的他几乎冻死,然后又是被逼着抗锄头干活,福王爷这辈子哪儿下过田啊,笨手笨脚的没少挨骂,还被饿了好几顿,如今好不容易,才干出点模样来,他二百几十斤的体重都缩减了一小半。
晚上又是窝窝头,没有一丁点油水的菜汤,看着这点玩意,缩在屋子里的福王爷唉声叹气个不停,还不知道要在这儿吃多少苦呢!这头咒骂着宋青书,那头他连崇祯皇帝都一块骂开了,到现在都不来救他这个亲叔叔,亏得崇祯这小子继位时候,自己冒着得罪魏忠贤的危险,派护卫进京保护皇帝,这个白眼狼!
就在朱常洵咒骂的功夫,冷不丁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一个哆嗦回过头,朱常洵立马又是暴怒的冷哼着:“你这孽畜,不孝女!你还来干什么!”
“父王,小声点,女儿偷来了点肉干,给您送来!”
真有点提心吊胆的,小辣椒向外探了探头,快走两步到了桌子前,赶紧把一个小包裹放在桌子上,看着那干肉,朱常洵更是生气,劈手就拍到了一旁,旋即竟然一个耳光抽到了小辣椒脸上,怒气冲冲的喝骂着。
“本王福王!天之贵胄,万历皇帝的儿子,你竟然拿这种破烂的东西给本王吃!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不孝孽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