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阮大铖急急匆匆下了楼,上车前还低着头看自己写的计划书,宋青书在楼上禁不住露出了个狡猾的笑容。
阮大胡子可绝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对于官场,有着蓬勃的野心,而且还是个为了权位不择手段的人,南明时由马士英靠着凤阳兵权硬给抬上兵部尚书,旋即展开了对复社的疯狂报复,还激起了左良玉在湖广的兵变,带着十四万大军要来南京清君侧。
清军南下,他又为了做官而投靠清朝,跟着主动担当先锋跟着阿济格攻打福建,最后在仙霞岭病重,死在了当走狗的道上。这么个人物,宋青书给他指明一条左右朝局的道路,不愁他不跟个兔子一样死命往树桩上撞。
宋青书自己不方便出面,毕竟他还挂着个流贼名头,那些子个清高士子是不屑于和他结交,可宋青书现在控制财路,尤其是他有不少东西是这个时代大明士子见所未见,想所未想过的,一旦施展出来,宋青书相信自己会吸引到士子的好奇心,一旦天下有变,他振臂一呼,将来组建的政党终究会站在他身后。
可怜这阮大铖野心勃勃,最终也只能给乞活军做的嫁衣裳。要是他肯按照宋青书设计的道路走下去,还能给他留个位置,如果他要是如历史上那般,终究也会被淘汰掉。
当然,这是后话了,如今凭借着阮大铖和宋青书这臭名声,估计没几个士子愿意搭理他俩,只能先搭出个架子来,一切还得靠日后慢慢经营。
松了口气,宋青书也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为了谋划这个结社的事儿,他也忙碌了两天多,事情开始了,那股子疲劳劲儿就上来了,迷糊着,他也打算去渠伯涛为他准备的豪华套间,享受一把老板的睡眠。
然而,还真是个天生的劳碌命,舒服的鹅绒大床上,宋青书才刚把自己扔上去,扯着下面就一阵阵吵闹声传了上来,就跟无数只苍蝇那样传入耳中,宋青书一下子脑袋都大了三分,枕头蒙住脑袋好一会,终究他还是恼火的坐了起来。
“他娘的白天吵晚上吵,还有个完没有!”
秦淮河这边是出了名的风月场,繁华地,可也有不好的地方,这儿的夜生活快赶上后现代了,从入了夜开始,秦淮河上画舫的乐曲丝竹声就开始响个不停,一直到凌晨几点都不息,宋青书这两天晚上彻夜办公,和这个也不是没有关系。
“早晚要搬家!搬家!”
枕头往边上一扔,宋青书怒气冲冲又跑回到窗口,向下一张望,却忍不住吓了一大跳,他梦寐以求的江南士子足足有二三百号居然围拢在了楼底下,可惜却不是哭着喊着来当小弟的,而是聚在一起吵吵嚷嚷,古怪的是,前面还站着几十个穿着百姓服装甚至破一点的男女。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的是围的是他家铺子,代县发过来的纺织品,就是在这里出售,渠伯涛那干巴萝卜般的矮个子被围的狼狈不堪,而且这帮士子似乎愈发的激动,似乎随时要冲进去一通砸。
这叫什么世道!老子老实做生意,还有人打上门来了??
真是腮帮子直鼓,吆喝一声,宋青书转头就往外走,选锋军的侍卫跟着他身后也是抄起了棒子,急急匆匆下了楼,也是赶快赶了过去。
“哎哎哎!有没有王法了?你们先生没教你们八端吗?一个个书生不顾道德公然砸店,你们还有没有点礼义廉耻了?”
不过有人比他还早了一步,一嗓子尖叫居然震得嗡嗡作响的人群都是呼啦一下退了几步,原来是采薇,小辣椒和李裹儿三个妞溜达秦淮河回来了,不过发飙的却不是一向脾气暴躁的云娇郡主,居然是李裹儿。
明末这士子宋青书的感觉跟流氓差不多,欺软怕硬,她们身边也就跟着个巧儿姐弟,可生怕自己家妞吃亏,宋青书又是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也是赶了上去,挡在了李裹儿面前。
不过这功夫他倒是冷静了下来,虽然还是恼火,好歹没直接动手,而是抱着拳头,有礼的作了个揖。
“在下就是商号东家,不知我家商号有什么错,让你们如此多人谩骂堵截?”
“你就是东家?”
说话间一个颇为年轻的女子从店门口挤了过来,这女人长得到还算是不错,明眸皓齿,只不过浓妆艳抹的似乎有点过了,那头秀发倒是颇为端庄,在头上盘成了个贵妇髻,还插着一朵牡丹花,只不过这个发型又把她弄得有些显老。
虽然脸长得还行,可这女人身材倒是真一般,照比明人女子那种把胸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对藕比甲相比,她穿的淡藕色襦裙可真是开放了许多,领口甚至快开到了胸口,奈何胸憋瘪瘪的,一点也把没那诱人的大唐仕女装撑起来,让宋青书看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趣。
尤其是这女人还凶的跟母老虎一般,指着宋青书比自己就骂道:“别以为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可以在这应天横行霸道,告诉你,想碰我们小婉,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