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就是这儿了!”
屁颠屁颠的往前一指,票号李大掌柜的还不忘回头抽了他那个当伙计的儿子一个大耳光。
“这破地方,能值五万两银子吗?五百两都嫌多!”
从马车上跳下来,张望了一圈,宋青书原本心头的惊奇这会儿也消弭的差不多了,船厂?船厂遗址还差不多,这儿出于应天府下关,靠着秦淮河与长江边,长江的江水已经向上蔓延了许多,原本造船的一个个船坞已经大半淹没在水里了,看上去不过一个个长水坑而已。
船厂旁边,也被人种上了庄稼,偶尔还能看到些已经腐烂了一多半的造船木头,还有些锈迹斑斑的铁制工具,可算是稍微能看到些当初船场的痕迹。
至于说的船工,还真有,老的老小的小,歪瓜裂枣一百多个,看宋青书一行来了就全都从已经成一个小村子的茅草屋堆里挤出来,议论纷纷的向这儿张望着。
李老掌柜的说的没错,别说五万两,五百两宋青书都不带买这个地方的。
心头恼火,这头李掌柜训斥儿子训斥的正厉害,冷不丁宋青书在一旁恼怒的喝问道。
“你收了人家多少银子?”
这话听的一老一小都忍不住哆嗦颤抖了下,贪墨银子,以下犯上,欺瞒东家可历来是商界大忌,要是真较真了,他们李家这一房的信誉可都完了,那个李小伙计吓得脸都白了,嘴皮子都跟着直哆嗦,那李掌柜亦是惊呆了片刻,旋即赶忙摆着手。
“东家,我儿子虽然浑点,可毕竟是小的我一手带大的,说他收受贿赂,这……”
“老掌柜的,你也是宋某从代县起家时候招募进来的老人了,那您给我解释解释,这么一片废墟,这李小哥是怎么给开具出来价值五万两的?”
“这……”
李老汉心疼儿子,一直骂骂咧咧,未尝不是一种回护,可惜宋青书却不吃这套,现在他的事业还在起步期间,这就出来一个个见钱眼开,用公司利益换自己利益的蛀虫,将来还不得像后世国企似得,等靠要,最后不是国改私了,就是轰然倒闭了,谁的面子都不能给,必须严肃处理。
看着老掌柜的哑口无言的模样,宋青书忍不住叹了口气。
“老掌柜,咱们在商言商,要是铺子上下都这么样,咱们也不用再在这江南开下去了,收拾铺盖卷回家吧!你也不用求情什么的,事情与你无关,这个李小哥,现在开始被开除铺子,回老家重地去吧,另外通告整个商号,再有下一例,宋某会让他们知道我这个大帅不是天天吃素的!”
声色俱厉的训斥一顿,宋青书也没心思再在这个废墟待着了,转身攀上马车,想要回去,这一父一子则是惊呆的被扔在这儿,片刻,李老掌柜的再一次无比哀叹的一巴掌拍那小子脑门上。
“你说说,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咱们李家五代给人做掌柜的,师爷,兢兢业业,从不贪墨东家半点,这名声,全让你给毁了!”
“可爹啊!那人找官府开具的证明,这,这儿出价真值四十万两,这儿,这儿还造过三宝太监的宝船!”
“你还敢顶嘴!”
李老掌柜的气的伸出了巴掌就要扇下去,可这功夫身后却是传来咕咚一声,父子俩惊愕的回过身,正看到自己家东家狼狈的从马车底下泥地里爬起来。
也不顾身上全是泥土了,三步并做两步,宋青书又是急切的赶了回去,揪着那小子问道。
“你说什么?这儿,就是当年的宝船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