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两人的恭维,宋青书是阴沉下了脸,满面严肃的说道:“当务之急,是赶紧打破孟津之围,收复洛阳!”
“况且那李岩也不是易予之辈,对付他,咱们还要多加小心!”
一提到李岩,孙传庭与刘宗敏明显感觉到屋子里温度似乎都低了几度,从没有见过宋青书对一个人恨得如此刻骨铭心,情不自禁激灵一下,二人亦是整齐的一个立正。
“末将遵令!”
…………
虽然这头李仙风叫嚷着李自成攻开封兵力不下二十万,实际上,却是不可能的,毕竟要在李仙风眼皮底下绕到他身后去,攻打开封城的闯军一定要精,可如今李自成就是精兵少,有个三万到五万就不错了。
这段时间,闯军也不断再向东方运动,一部分兵马撤离了洛阳附近,可绕是如此,在洛阳郊外,闯军还是有十万余众,,就是因为如此人多势众,连续几天,李仙风才不敢贸然进攻。
前日李仙风撤军走了,闯军还真戒备了一天,不过毕竟是灾民仓皇拼凑起来的大军,旋即就松懈了下来,对他们而言,搬空洛阳的仓库,把所有粮食藏到自己需要的地方剩的挨饿,才是正道理。
这天还和往日那样,庞大的闯军仿佛蚂蚁那样,一袋子一袋子的向外搬运着物资,藏到附近的山里,李自成留任的洛阳守将邵时昌跟包工头一般焦虑的催促着。
“快点搬!快点搬!明天之前,这些东西一定要搬完!”
一个个闯军已经累的满头大汗,不过搬运着物资,依旧干劲儿十足,在他们看来,粮食啊,衣物啊,将来都是给自己用的,少一包将来就少用一包。
可就在这个功夫,一阵阵震颤忽然在地面上响起,旋即几十个放在边沿侦查的斥候鬼哭狼嚎一路跑回来,一面跑一面在人群中大声的嚷叫着。
“官狗子杀来了!”
几十个人跟瘟神似得的,跑到哪儿哪儿乱,气得邵时昌把鞭子都轮了出,一面抽一面骂着:“慌什么?前些天官狗子打来了,不照样被咱们打回去了?张旋吉,梅鼎盛,你们在哪儿?组织,列阵!列阵!”
麻布包都被丢了下,此时闯军刚杀了福王,又挫败了李仙风的进攻,士气正是高涨的时候,在十几个闯军后招募将领的唿喊中,这些庄稼汉兴致冲冲的把大车都推了出来,城墙上的大炮也是摆了一排,还真有模有样的列了个车阵,一帮子起义军拿着粪叉子,斧头,大刀,锄头蹲在车后头。
虽然前两天和官军对射,也被炮打死了一百多,可只要能杀一个官狗子,就能转为闯军正军,全家吃饱,对于即将杀来的官军,这些子闯军翻到有种异常期待的感觉。
打着一杆画的跟鬼画符的旗帜,邵时昌也是紧张的蹲在车阵后头。
可这次官军进攻明显显得有些不同,没有那沉重的战车,反倒是战场那种震动越来越强烈的,终于有个家伙眼睛搭着凉亭,牙齿打颤的叫嚷了起来。
“骑兵!”
地平线上,整齐的一道黑色向着头滚滚前行着,那漆黑的骑士打着高耸的军旗,就仿佛一道死亡刀锋,辣的阳光照耀的他们身影都随着晃动不清起来,可一股子截然不同的杀机却是让人感觉凉透了后心。
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对着远处的骑兵,邵时昌焦虑的大声叫嚷着:“准备,开炮,瞄,瞄准……”
可他话还没说完,耳朵忽然剧烈的瘙痒了起来,那股子尖锐的空气唿啸忽然响起,前排的闯军惊愕的抬起头,天空中,几十个小黑点在眼眶中忽然放大,旋即一阵剧烈的轰鸣在洛阳城下重重的响起。
咋眼间,血肉横飞,沉重的各种各样大车仿佛木头玩具那样被踩得四分五裂,几百斤重的铜火铳打着旋砸到了人群中,激起大片的惨叫,和李仙风的大将军,二将军,盏口铳不同,乞活军最次的都是红夷大炮,射程上就已经远远碾压了!
看着闯军蚂蚁一样的军阵被炸开好几个缺口,临时担任各师骑兵指挥的大胡子刘体纯也跟打了鸡血一般,兴奋的不能自已的举起了骑兵刀。
“乞活军,冲锋!”
原本小跑向前的乞活军骠骑兵随着那声怒吼,勐地抽起了马鞭子,数千人马刹那间狂风般的冲锋起来,玄黑色的斗篷被劲风吹的猎猎飘扬,四十五度扬起的马刀倒映出一股子慎人心扉的寒光,望着这阵势,前排的闯军几乎吓傻了,手中的家伙都忘了举,惊愕的看着这仿佛地狱噼砍来的死亡洪流。
几个几乎凝滞住的唿吸时间过后,顺着那缺口,洪流那样的骑兵针扎气球那样死死扎进了庞大的闯军军中,就在那个瞬间,人头翻滚,鲜血飞溅,殷红的颜色又为这十三朝古都抹上了一股子难以挥散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