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弘光继位以来,时间一转眼过去了三个月。顶点更新最快
这段时候对于江南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时光,先是京师沦陷,让整个江南感觉到了冰封刺骨的北风席卷,然后这第一份切肤之痛却是来自他们刚刚拥立的皇帝,才刚刚一继位,朱由崧就以大婚为名义拍出内官在民间海选秀女,以充实后宫,先是南京,然后是苏州,杭州,乃至于大半个南直隶。
上下其手几乎已经被这些宦官玩的轻车熟路了,锦衣卫跟着锦衣使者仿佛找食的蚂蚁那样出入不止,都城内凡又女之家,不问年纪若何,景封其门,受金方才释放,又顾别室,邻里哭嚎,唯利是图!这短短两个月时间,南直隶也经了一把仿佛李自成那样的拷饷,不下几百万两白银这么被敲诈入宦官们的腰包。
宋青书对昏君的危害性是严重估计不足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南明小朝廷在失人心。
不过唯一一点好处就是东林党那些君子可算是被牵制住了,皇帝有个古怪的癖好,居然愿意玩母女同台,就算别人的妻室也来之不拒,手底下学生乡绅地主一个个脑袋戴上了绿油油的帽子,逼得钱谦益,高弘图等人每日都跟受气包那样,跑到宫里和宦官扯皮。
可惜,在江南他们缺乏兵权,宦官却好歹有禁军,一帮士大夫除了抗议之外,也没弄出什么成效来,这让这些东林党魁在地主中的威望也是开始急剧下降。
“号外号外!君子的真面目!高大学士前倨后恭!”
“卖报了,来自内阁的绝密,钱尚书竟然上书为阉党张目!”
这些日子街上多了不少卖报的小孩,倒是成了应天一项独一无二的新景色,这些小家伙带这个帆布蓝帽子,挎着个跟电工包差不多的包袱,整个应天城乱跑,兜售着印刷出来一文一张的报纸,正赶上选秀弄的人心惶惶,这些来自内阁的绝密倒是成为了应天城最流行的消遣,不管街上的小市民,还是那些被折腾的不轻的士绅豪门,都愿意买上一张,一边看一边骂着钱谦益的老娘。
内阁消息泄露,这可是大明开朝以来最严重的罪行,前兵部尚书陈新甲就因为误泄露了与建奴议和的消息,遭遇了杀身之祸,这满街的报纸自然引得高弘图钱谦益怒不可遏,叫嚣着一定要严查,可惜,此时不比京师了,维持应天外城治安的明军归属宋青书,维持内城的禁军依附太监,东林党两个都得罪了,根本没人理会他们,一帮子大学士也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街上的报童乱走了。
“先生,买份报吧!着名记者阿九小姐所撰写,扬州市民抵抗宦官暴政实录!最新的消息!”
这些孩子胆子还真够大的,骑马挎枪的骑队拥护着马车正穿街过巷,冷不防一个黑不熘丢的报童就蹿到了车窗前,举着报纸叫嚷着,气得小宝从后腰逃出马鞭子就要驱赶,谁知道车窗忽然一撩,一文钱丢了出来。
“来一张吧!”
“谢谢先生!”
捡起大钱,那报童乐的屁颠屁颠的转身就跑了,一张报纸直接被扔到地上,弄的小宝咬牙切齿之余也是无可奈何,郁闷的下马捡起,给宋青书递了进去。
马车再一次悠悠向前,晃动中看着大新闻标题下朱阿九几个字,宋青书嘴角也是禁不住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估计天下谁都想不到,堂堂长平公主居然变成了记者,天天急急匆匆的写着各种小道消息。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西印度公司在扬州也有分号,就算关系僵到了极点,盐商们需要的一些奢侈品还是只有西印度公司才有,既然长平大大咧咧想把扬州割给倭国,宋青书干脆让她体验一把什么叫民间生活,将她丢到了扬州打杂,这也算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天知道这丫头什么时候迷上了商号自己出版的小报,害得负责看着她的几个选锋军特工每天都不得不跟着她满街乱跑。
不过她也真是有狗仔队的天赋,总能挖掘出一些隐秘的消息,就比如这张,讲得就是盐商总商之一鲍鲁的十三姨太被宦官盯上了,逼得这大盐商花了两万多两白银,上贡给司礼监太监田成,这才将那一张轻飘飘的黄纸给揭下来,看着报纸,宋青书似乎看到了那死胖子哭丧着的嘴脸。
“这些日子这帮盐佬也被修理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应该派人联络一二了!”
合上报纸,宋青书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些天宋青书倒是过得稍微滋润了点,钱谦益被选秀搞得焦头烂额,短时间是发动不了政争,他干脆连早朝都不去了,反正大早晨五点起床入宫,忙活半天也没什么实质工作,还不如多睡一会,然而今日他却是不得不爬出来,马车一路向北门行驶去,到时候,门口已经聚拢了一大群红袍青袍的官员,为首的正是一张老脸发绿的礼部尚书钱谦益。
“靖南侯别来无恙啊!”
明眼人都知道内阁泄密肯定是宋青书捣鬼,偏偏拿他没有办法,看着宋青书悠悠闲闲的下了马车,明显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钱谦益声音生硬的对这宋青书抱了抱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