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宋傻子,什么东西?自己也不过是个流贼出身,如此折辱老子?他娘的!老子还就和你拼个鱼死网破了,传令下去,再敢言降者斩!老子要杀了这姓宋的!”
眼看着刘良佐杀气腾腾的模样,刘福通却是忍不住暗暗一个哆嗦,一股子浓郁的恐惧之色一闪而逝,他方才低头一抱拳。
“尊督帅大令!”
第二天一大早,江北三镇丝毫没表现出投降的意思,宋青书也根本连等都没有等,直接下令进攻,再一次,呼啸的炮弹铺天盖地落在宜兴包围圈那几十里内,硝烟没散,修整了一晚上的明军再一次呐喊滔天的冲了上去。
宋青书估量的还真没错,兵是打出来的,刚上战场,这些新入伍的应天工人,农民还带着不少生涩,临阵容易慌,可即日下来,经历过真刀真枪鲜血的洗礼,四十万大军迅速变得老辣起来,营队之间的配合亦是成熟,热武器时代的刺刀火铳战术的优势组建发挥出来,胜利的天平开始沉重的向大明倾斜过来。
而且并不是明军真挂了个猪尾巴就能获得勇气加成,区别在于明军军纪已经腐朽透了,而建奴对汉军却是无比的残酷治理,敢后退溃逃的真的是立斩不饶,两相比较之下孱弱的明军自然也给逼出了战斗力,而且跟着建奴,虽然没有多少军饷可拿,可至少还能狐假虎威去抢掠江南的老百姓,还算能带来点好处。
可如今,别说好处,这些主子们都自身难保了,靠着残忍高压逼出来的军纪也迅速土崩瓦解,刘良佐是下令和明军决一死战,还把亲兵都派下去督战了,奈何也扛不住人心涣散,明军进攻的第三天,看着一个空子刘福通就带着麾下跑了,有他开了这个头,军心涣散的江北三镇绿营更是发了春般的跑。
令所有人想不到的是,汉人仿佛搬家的蚂蚁那样纷纷出降不意外,可满人的姻亲之盟,八旗军中最具有战斗力的蒙古八旗居然也开始跟着纷纷出降,先是几个被博洛下令看守汉军绿营的牛录趁着夜色干脆跟着出逃绿营一起逃向了宜兴,然后又是整个甲喇忽然间哗变出逃,发展到最后,足足一个盟数个旗两万余蒙古军消失在八旗的战斗序列,剩下的蒙八旗也是人心惶惶,最开始满人还下令蒙古人看守汉人,最后却不得不用孔有德的汉八旗看守起蒙古人来。
残酷的拉锯战自弘光二年九月末开始,一直持续到了十月十五,长达半个月的缠战中,相继有两万余八旗大军被歼灭,而投降过来的却高达十一万,建奴的大军足足缩了一大圈,与太湖滆湖之间的联系,造木舟从水路出逃的道路也被掐死了,被完全围困在了内陆中。
可就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另一个危机却是忽然迫在眉睫。
“诸位,松江水师提督施琅施大人发来战报,多尔衮倾巢而出,亲率蒙,满,汉三十七万余人,渡过淮河了,再有十天左右时间,将兵临长江,如今施琅那面已经将沿江几个县民众撤回江南,诸位,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十月十六,宜兴,全体军事会议,带着一股冷漠的语气,宋青书当着所有人的面平淡的宣布了这个消息。
这要是半年前,对于明军简直会是天塌下来一般的打击,然而这一次,宋青书冷漠的语气,换来的却是一座火山。
“大帅,下令吧!”
这个消息,却是让每个人都跟着沸腾了起来,这些天,曾经明军打丢了的勇气与决心被一点点打了回来,越打越顺手,从势均力敌到压着建奴去打,将士们的信心也逐渐建立起来,拼死一战不可怕,可怕的就是这夜以继日没完没了的僵持,霍然站起,最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军官李定国第一个嘹亮的请战起来。
“保我河山,虽死何憾?”
另一头,自历史夹缝中死里逃生的卢象升亦是慷慨激昂的豁然而起,重重拱了拱手。
“老夫请打先锋!”
“大帅,出战吧!”
“大帅,吾愿为死兵!”
“大帅!”
哪怕如陈子龙,夏允彝这等书生都是抱剑而歌,慨然请战,一片锐意进取的叫嚷声中,那片自万历四十八年萨尔浒大败之后一直笼罩在明军头上的阴云在这烈阳下彻底烟消云散,如此强烈的战意中,宋青书亦是慨然猛地一拍地图。
“好,传本帅命令,各部即刻起做好准备,明日辰时造饭,巳时出击,不杀尽建奴,绝不收兵!告诉将士们,胡有金兀术,你们就是我大明的岳武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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