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浓墨场中颠倒豪杰【二】(2 / 2)

边月满西山 奕辰辰 2657 字 8个月前

那血溪,也会变得更加壮阔。

待今朝有月靠近之后。

这人用笔在被圈起的‘现在’二字下方又加了一横。

这道猩红的横。

刺的今朝有月眼睛胀痛。

虽然银票上也有朱砂印章。

但朱砂毕竟不是鲜血。

是没有这般耀眼夺目的。

“现在现在!轻浅现在正在陪常忆山喝酒!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你能得罪得起常忆山吗?”

今朝有月咆哮的说道。

这不是愤怒。

而是恐惧。

从一出门在楼梯口被此人盯着看开始,一直到现在累积起来的恐惧。

“知道了”

此人在纸上又写下了这三个字。

只不过他的‘了’字写得很瘦很长。

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悬梁自尽了似的。

他把纸笔递给今朝有月,随即离开了屋子。

今朝有月不敢回头。

直到耳边传来那人“咚咚咚”的下楼声,他才扑通一下瘫软在地,也顾不得衣襟的下摆浸在了血中。

今朝有月觉得喉咙中干渴异常,竟是头一遭的想要喝酒。

————————

雅间中。

刘睿影因为被强行灌下去了不少酒,这会儿却是游戏而上头。

喝酒之人最忌讳空腹。

更忌讳喝急酒。

可是今晚刘睿影却是把这两种忌讳都犯了。

这会儿他刚刚走出雅间,借故说自己要小解。

实则是想出去溜达溜达,散散酒气。

“这轻浅……着实不轻也不浅。”

刘睿影在心里如此想道。

这时,他突然听到一阵骚乱。

那名刚刚威逼过今朝有月的神秘人,正在闯进一个一个雅间。

刘睿影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但看样子,是在找人。

明月楼的仆从出面阻拦。

因为能坐进这雅间儿中的人,非富即贵。

却是连明月楼也开罪不起。

但这神秘人却是丝毫不留情面。

一抬胳膊,就把那几名仆从荡开。

前几个雅间的人,倒还算温和。

以为只是有人走错了,并未深究。

直到有一人拽住这神秘人的袖子,把一壶酒从他的头上浇下去。

局面就彻底变了。

今朝有月把门关的死死的。

虽然他知道下面定会被这神秘人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但有什么能比自己活着更加重要的事?

眼不见心不烦。

但是今朝有月花费了大半生追求的‘和气’,却是被在今夜被尽数打破。

“你也不看看大爷是谁?闯我的雅间,你有几条命?”

雅间中一人还在如此叫嚣着。

但这神秘人是个哑巴。

本就说不出来话。

只能以沉默应对。

他看了看桌上的筷子。

伸手一抄。

一双筷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被他握在手中。

也不管脸上还在流淌着的酒水。

便把这一双筷子对着叫嚣之人的鼻孔插了进去。

雅间中的人尖叫着涌出。

刘睿影看情况不对,准备回雅间中提醒一下大家。

谁知这神秘人竟然来去如风。

一转眼,竟是抢在了刘睿影的前面。

他推开了刘睿影所在雅间的门。

看到轻浅正背对着门坐着。

他上去拉起轻浅的手腕,就要带她离开。

没想到,却是被常忆山用酒杯将他的手死死的扣住。

“朋友,这样未免有些不礼貌吧?”

常忆山淡淡的说道。

神秘人张开嘴,用手了指了指。

常忆山看到他的口中空空荡荡。

原来他不是哑巴。

而是因为舌头不知为何,被人割去了。

常忆山面色一凝。

从袖筒中拿出自己的砚台,放在桌上。

神秘人领悟了常忆山的意思。

伸手沾着墨汁在桌面上写道:

“我要带她离开。”

“轻浅是明月楼的人,你如何能带她离开?”

常忆山说道。

他不觉得有人能把明月楼的姑娘强行带走。

况且看他的样子,也没有要给轻浅赎身的意思。

神秘人又伸手沾了点墨汁。

把方才写的那句话圈了起来。

还在离开儿子的下方画了一道横线。

“不能让他走!”

刘睿影闯进雅间内说道。

“出了什么事?”

常忆山问道。

“他杀了人。”

刘睿影说道。

虽然人是死在明月楼中。

但不管怎样,一旦死了人,却是就和博古楼有关系。

常忆山不能袖手旁观。

神秘人一看刘睿影阻拦自己。

眼中凶光毕现。

反手将先前常忆山用来扣住他的酒杯朝着刘睿影掷去。

刘睿影匆忙躲闪。

却是把门口让出了一条缝隙。

神秘人见出路已通,便拉着轻浅想要夺路而逃。

他也不是傻子。

自然能看得出来这雅间里坐着的人都不是能让他随意拿捏的。

但就在这时,轻浅却甩开了他的手。

“我不认识他。”

轻浅看着常忆山说道。

“但看着样子,他似乎认识你。”

常忆山说道。

神秘人看着轻浅说不认识自己,眼中竟是有泪光闪烁。

刘睿影看到他的两片嘴唇正在不停地哆嗦。

显然轻浅的一句‘不认识’让他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创伤。

神秘人张了张嘴。

看样子,是努力的想要说出话来。

但无论他如何使劲。

却只能咿咿呀呀的从喉间发出一些怪声。

却是连一个字都分辨不出来。

“朋友,无论你有什么理由,但你身上背着人命。我也不能就这样你这样离开。”

常忆山说道。

于公于私,他都得管。

于公,这是在博古楼的地界上。

于私,他和明月楼的主人今朝有月私交甚笃。

常忆山指尖轻点砚台。

砚台中的墨汁犹如一道匹练般腾起。

化作一条链锁,朝着神秘人奔去。

神秘人二指一掐。

竟是把常忆山的这条墨链从正中央掐断。

墨链失去了劲气的支撑重新化作墨汁掉落下来。

尽数落在了轻浅的身上。

神秘人一看轻浅的衣服被弄脏。

顿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甚至牵着自己的衣袖想要去给她擦擦干净。

常忆山抽准这个时机。

一掌拍在神秘人的肩头。

这一掌看似没有任何声势,软软绵绵。

但却在手掌和神秘人的肩头接触的一瞬间释放了磅礴的劲气。

神秘人被这一掌的突袭打的肩头一沉。

连带着半边身子都朝着一侧倾斜下去。

但只有一瞬的功夫。

他却是又重新立直了身子。

常忆山的脸上露出一股不可思议的表情。

方才这一掌他没有尽全力。

但照理说也能将他的半边肩头击碎才对。

可是这神秘人却硬生生的抗住了自己这一掌。

看样子,并没有多大的损伤。

若不是常忆山趁他不备,出手迅疾。

或许让这神秘人肩头一沉的机会都没有。

“这是什么功法……”

刘睿影看在心里,惊在心间。

他知道修武者有一个流派。

他们的体内不生阴阳,因此也就不练劲气。

但却日复一日的压榨自身肉体的极限。

以此来寻求最为强悍的气血之力。

这神秘人似乎就是如此。

他的肉体已经远超凡人。

就算常忆山拼尽全力出掌,似乎也能用他坚实的肉体抗下。

这样的武技功法除了漠南的蛮族以外,很少有外人修炼。

但这神秘人明显不是漠南的蛮族。

刘睿影看到他的周身隐隐腾起一圈红光。

这是气血之力修炼到极致之境的体现。

神秘人单手一挥。

不带一丝劲气。

纯粹靠着手掌扇出的掌风,便把一桌酒菜全都刮的乱七八糟。

汤中松躲闪不及。

一盘上汤干丝却是正正的落在他的怀里。

汤中松一激灵。

酒劲上头。

当即拔剑朝着神秘人刺去。

神秘人不闪不避。

空手相迎。

伸手握住了汤中松的剑刃。

接着手腕一扭。

竟是把这柄精钢铸成的宝剑如葱般扭断。

常忆山心知遇到了硬手。

当家朝着众人连使眼色。

但雅间里位置狭小。

神秘人却是又站在了门口处。

一时间,众人也无处可去。

只能如此戒备僵持着。

神秘人看了看轻浅,从怀里掏出一方巾绢递给她。

轻浅结果巾绢。

打开一看后,发现里面写着一首词。

“春秋无影难安眠,光阴流转几多年。料峭寒风吹窗断,怅然,昔时沧海化桑田。雪冰雨晾贪欢晌,归往,不知君心去何边。寂寞夜风渔歌长,痴望,玉钗白头立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