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看向最后一名马倌。
五个人,两个跑了,两个丢了魂儿,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还算是正常。
起码从表面上看去,他的眼神依然又身材,脸上也没有任何怪异的表情。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刘睿影反倒是有些奇怪。
他觉得这人正常的有些假……
此人要么是被吓的也丢了魂儿,要么就是有异于正常人的本事。
同时丢魂儿的人,每个人的反应也会千奇百怪。
要是都一模一样,那才显得更为不正常。
厌结的目光看向他时,他的目光也回应过来。
刘睿影竟是从这目光中看到了笑意!
紧接着,不光是目光,而是他当真笑了起来。
他的嘴角开始裂开……
先是左边,再是右边。
嘴角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朝他的耳朵根裂去。
然而他的神情还是平静的。
除了他从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欢愉,以及裂开的嘴角外,其余的地方根本看不出他的高兴。
不论死的是马还是人。
在这样一个血腥的地方,能笑出来的,绝度不是普通人。
“你在笑什么?”
厌结问道。
他在用最后的意志,克制住自己的怒意。
杀了这个马倌很简单,无非是一刀的事情。但真相可比杀死一个人要复杂的多。
厌结并不知道这马倌只比自己早到了一盏茶的功夫。要是他知道这人什么都没有看见,或者说他所看见的和厌结自己用双眼看到的一模一样,那厌结定然会毫不客气的挥动刀锋,朝他的脖子上看去。
失去这些宝马有多么悲伤和愤怒,那这马倌的尸体上就会在他死后多出来多少刀痕。
杀死一个人,一刀便足以。
多出来的这些刀,无非是为了泄愤罢了。
人无法时时刻刻都做到那么冷静,总是得有些情绪,需要不同的途径来宣泄。
有些人选择喝酒,有些人选择睡女人,有些人却是选择杀戮。
一刀杀死一个人是理智,无数刀砍在尸体上,把这没有生命的肉体剁成肉泥是情绪。
理智和情绪总是无法统一,有时候就得依仗外力来完成。
马倌的嘴角并未因为厌结的话有所收敛。
他甚至还冲着众人突出了。
刘睿影看着心里一颤……
一个人的两边嘴角朝后裂开的同时,还吐出长长的猩红的舌头……这画面要比那些马儿被虐杀至死还要诡异恐怖的多!
他终于消耗尽了厌结的所有耐心。
不过在厌结出刀之前。
这马倌却弯下腰,从脚旁的水桶里,拿出一把骨头制成的小刀,双手握着,用力捅进自己的咽喉里。
鲜血顺着他伸出来的舌头滴滴答答的流在地上。
理智告诉厌结,他已经死了。
但情绪却让厌结手中的刀仍旧朝他的脑袋砍去。
无论是什么东西,落在沙地上,都不会发出声响。
人头也不例外。
马倌的脑袋,被厌结的刀锋砍断后又高高的挑起,飞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在不远处的黄沙上。
刚好是那马棚在未被毁坏前,一根立柱的位置。
马倌用自己的脑袋,代替立柱,也算是死得其所。
脑袋从脖子上被砍下后,两边的嘴角开始缓缓收拢,嘴巴也闭了起来。唯有沾满鲜血的舌头,还在将嘴里省下的鲜血不断的引出来。
睁开的双眼开始变得混沌……先前蕴含的欢愉也荡然无存。
厌结踩着马倌的无头尸身走上前去。
马棚的入口已经被坍塌下来的顶棚和折断的立柱压垮,他不得不得弓腰、猫着身子走进去。
响动只持续了两声,厌结便退了出来。
里面着实没什么可看的。
到处都是粘稠腥臭的马血,以及被分尸的马肉碎末和骨头渣子……
这血腥味,冲的刘睿影都觉得阵阵恶心……
他不得不移开视线,看向旁边,试图来分散下自己的精神。
和马棚只有一道木板间隔的地方,白慎的驼队什么事都没有。
十几头骆驼安静平和的卧在地上,仿佛那些马儿的惨状和他们丝毫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也是看不见似的,像个冰冷的大石头,一动不动。
只不过这些骆驼的主人一个都不在。
先前他们明明是在吃完肉后,就来到这里靠着骆驼休息。
他们很是清楚,自己在厌结部落中不受待见,所以匆匆吃完肉之后,就很知趣的离开。
但现在却一个人都不见踪影……
“白慎!”
厌结语气低沉,背对着众人说道。
“嗯……”
白慎是最后到的。
本来他想趁着长兴和刘睿影都离开的档口,用他的铁拳,把蝴蝶的脑袋打碎。
蝴蝶毕竟是个外人,下死手也不算不得他对厌结部落出手。
如此狠辣,一个是因为脾气,最主要的是他不能容忍有这样一个威胁和挑衅的存在。
但不知为何。
也许是想起了方才刘睿影的剑贴他后颈上的冰凉触感并不怎么好,所以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你的人,都去了哪里?”
厌结问道。
“我不知道。”
白慎摊了摊手说道。
他没有撒谎。
他的确是不知道。
先前的时间里,白慎从未离开过厌结和长兴的视线。
若是以常理来推测,厌结不知道的事情,白慎也定然不知道。
但这些骑着骆驼同他一起来的,都是白慎部落的战师。
每一个人都有徒手撕裂一匹马的巨力。
现在自己的马全部惨死,而白慎的骆驼们却好好地。
即使再有理智的人,也不会相信这是巧合。
就连刘睿影都觉得这是不是白慎特意设计好的,为的就是要激怒厌结。
唯有在暴怒的境况下,厌结才会暴露出破绽,这正是彻底打败他,击溃厌结部落,了断双方世世代仇怨的最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