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睿影见状也没有再强行追问,但他早就隐隐的感到,叶子此次来到这里,定然是还有其他非同凡响的事情要做。
不过既然来了,又收到了平南王府两位侯爷的邀请,自是要去坐一坐的,不能驳了他们面子。
“问问他们,可知道这个地方。”
刘睿影将方才两位侯爷递给他的纸条交给叶子。
叶子也没有来过平南王城。
她所能问的人,无非就是城门处的欧家值守之人。
不出意料的,那值守之人看到纸条上的客栈名后,深深地皱起了眉头,问道:
“小姐,您怎么要去这地方?”
“告诉我在哪里就是了!”
叶子说道。
这话回应的还着实有几分小姐的架子。
她一副姿态端着的样子,可交叠的手抓的很紧,显示出了她的急促和紧张,毕竟是没见过大世面的,再伪装都伪装不出。
刘睿影看着笑了笑。
丫鬟变小姐,犹如飞上梧桐树枝头的草鸡,一瞬间就成了凤凰!
不过叶子本来就是伺候小姐的丫鬟,对于小姐该是什么样子,早就心知肚明。
即便是装,也比旁人要像的多。应付这样的欧家值守之人,的确是游刃有余,轻轻松松。
平南王城虽然是欧家极为看重的地方,但毕竟距离欧家还有不少距离,平日里除了正常的报告和轮岗外,交流不多。
况且欧家本来就是“不拘一格降人才”,所以这些值守之人只知道叶子现在成了欧家的剑心,手握紫荆剑,对她丫鬟的出身没有任何偏见和看不起。
这样的好处就在于,只要有本事的人,明天或许就能从仆从变成主子!
而像他们这些没有本事的人,这辈子也就是看大门,给欧家当一条忠犬罢了……
欧家中也有明白的规矩,剑心游历天下却是要在平南王域之外。所以这王城之中,少爷小姐几乎没有人来,除非是有事公干。
值守之人中的领头,已经在王城里待了三年了。
不得不说,他的日子过得着实不错。
逢年过节,不但欧家会送来东西,他还能收到平南王府的一份心意。
这些可都与他自己无关,而是冲着欧家的名头才有的。
城里有些酒肆和烟花之地,巴不得他们多去几次。不仅不要钱,还能喝最好的酒,吃最贵的菜,搂着最红的姑娘。
曾有次,叶子见到这人回欧家之中公干,见到熟人闲聊起来却是说“给个家主都不换!”可想而知他在这里过得有多潇洒。
但即便如此,这里还是王城。
明面上的东西,不能变换!
欧家可以说是平南王域真正的王爷,但这个“王爷”却是只能在暗处。明面上,还是要把平南王推至最前面,说好听点叫藏拙,大白话就是背黑锅。
平南王域有了任何事,欧家都能让这王爷冲锋在前,当自己的马前卒。
不过这并不代表这位王爷就真的一无是处。
天下间曾有人评判五王,说那定西王是最有野心,震北王王是稀里糊涂,安东王风流无限,唯有这平南王窝囊透顶……心甘情愿的让两大世家骑在自己头上拉屎撒尿。更何况其中一个世家,胡家,还是女人说了算。
说这话的人自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但往往因为说话而没有好下场的人,是因为他们说了实话!
实话最伤人,正是因为其中没有一丝矫情做作。
正因如此,也得罪了太多不愿意听实话的人,他们本身就被虚伪包容,实话就像是一把染血的利剑,哪怕没有伤他们分毫,也会被那剑上的血沾染,从此变得不干不净。
他们怎么允许有这种事发生?
虽然他们内心肮脏,但外表还是披着洁白的纸,呼吁那些跟他们同样脏污的人,说他们喜欢纯净和洁白。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就和杀人时单刀直入,干脆利落的刺破咽喉、砍下头颅一样。
好在这样的风言风语也不是一时半会儿。
这么久的时间,平南王和欧家早就无所谓了。
不过这也是刘睿影最为佩服平南王的一点,他的心性之坚定的确非常人所能及……
要是换个人遇上如此的侮辱,恐怕早就自寻短见或是奋起一搏了。
自寻短见是怯懦的行为。
奋起一搏又没有到十足的把握。
因此隐忍是最好的选择。
既能让自己保住王爷的名头,还能让欧家和胡家觉得自己是个乖孩子,不会产生什么威胁。
“那两人是谁?”
叶子和刘睿影肩并肩走在平南王城长街上。
长街极为开阔,从这头一直望过去,隐约可以看到巍峨的王府坐落在另一端。
天下间除了平南王城之外,再无任何一个王城是这样的布局。
城门直对着王府。
无论是从风水上还是礼数上都不合规矩。
但一想到这王府还有王城,基本都是欧家和胡家规划修建的,那就算不上奇怪。
“你在欧家多久了?”
刘睿影没有回答叶子的问题。
“一出生就在。”
叶子回答道。
“那你知不知道平南王域除了一位侯爷,还有两位王爷?”
刘睿影接着问道。
“知道,欧家之中都把他俩叫做‘兄弟侯’,至于真正的封号是什么,却是从来没人提起。”
叶子说道。
“兄弟侯”这个称呼倒也贴切,
两人本就是兄弟,还是侯爷。
“所以那两人,就是兄弟侯?”
叶子想了半晌后问道。
刘睿影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觉得自己已经说的足够明白。
但一想到叶子当了那么多年丫鬟,就算耳濡目染的多,亲身经历的也少……很多东西听来的,和自己说一遍完全不一样。
“这俩兄弟侯,你还知道多少。”
刘睿影接着说道。
“家主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件事,这是他自作主张。”
叶子说道。
“所以欧家主不高兴?”
刘睿影反问道。
叶子却是闭口不言。
这小姑娘虽然心性稚嫩,但却极有分寸!
她觉得自己把握不住的东西,宁愿不说也不开口。
兄弟侯给的客栈,就在这王府墙根儿下。
靠近这里的,都是一些平南王的死忠。
这些年来,不论他再怎么落寞,还是有人对他忠心耿耿的。
想想也还算过得去,要是所有人都离心离德,一股脑的向欧家投诚,那只能说明这王爷自己却是不行!活该替别人背黑锅,让别人当枪使!
“就是这里。”
刘睿影站定步子说道。
这家客栈没有名字。
大门上方的牌匾上就用浓墨写了两个字“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