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飞船船体、隔离层、休眠舱,再加上防护服,有四层的保护,郁笛还是能很明显地感受到加速度带来的巨大压力。虽然在营养液里她并不需要实际意义上的呼吸,但肺部还是会习惯性地扩张和收缩。当这一过程变得相当困难,她的身体便产生了困惑——我是不是不能呼吸了?</P>
郁笛尝试进入意识海来躲避这样类似于窒息的痛苦,这是唯一一个会令现在的她产生恐惧的来源。可无论如何尝试,她都无法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就好像是她的意识海在逼迫她去面对,面对恐惧与慌乱。</P>
郁笛不断试图放松身体,告诉自己不需要呼吸也可以。</P>
终于,飞船到达了跃迁速度。其他乌鲁没有知觉,但郁笛很明显地感觉到,进入跃迁速度的刹那,一切都停滞了。</P>
对于人类来说,即使被剥夺了六感,也多多少少都还能有对于时间流逝的感受。而现在的情形,对于郁笛来说,如同意识海被外放了一般,让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在宇宙之间飞行。</P>
跃迁过程对于外界来说,只有一瞬,但对于经历者,那种失去时间的漫长,或许将会伴随他们的一生。</P>
就在郁笛快要因这失去时间之后的迷失而发疯时,这段煎熬的旅程终于结束了。郁笛躺在空气箱内,感受着被抽取的时间,一点一点回到自己的身体。</P>
其他乌鲁渐渐醒来,自行脱离了休眠舱,只有郁笛一动不动,睁着眼睛发呆。二号沟通者打开郁笛休眠舱时,便看见她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她惊了一下,喊来了随船医生。对方刚要检查郁笛的身体状况,郁笛猛地坐了起来,剧烈地咳嗽着。</P>
充盈肺部的营养液被她喷得一地都是,她扶着休眠舱的边缘,踉踉跄跄地爬了出去,一屁股坐在舷窗边上,呆愣愣地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宇宙,不再动作。</P>
船上那肃穆的气氛,被郁笛这一套组合拳给打破了些许。船员们以为这位科学家是发了什么疯,都不是很敢靠近,怕刺激到她。</P>
终于,郁笛闭上眼睛,靠在船舱上,似乎陷入了沉睡。二号沟通者让人把郁笛身上还沾着的营养液擦干,送她回房间去睡了。</P>
实际上,郁笛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睡觉。休眠舱中无论如何都进不去的意识海,几乎在她闭上眼睛的瞬间,就将她拉了进去,而她来不及有任何思考,在意识海中如坠落般,又倒在了地上。一环套一环,她不断重复着“睡着即坠落”的过程,直到理智回炉,她重重地摔在了飞船的地面上。</P>
“郁笛,你没事吧?”一直关注她状况的医生立刻把她抱回了床上。</P>
郁笛眨了眨眼睛,如失忆一般盯着医生看了半天,哇地一下哭了出来。</P>
“我再也不要跃迁飞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