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挑了一个极为晴朗的夜晚，空间站恰好在接近头顶的位置运行。</P>

鸟人带着郁笛爬到山的高处，坐在一边，看着她摆弄那些他不太理解的东西。</P>

郁笛还保留着在迦禄星时的习惯，不由自主地低声念叨着功率、角度等等数据内容和计算公式，以此来缓解自己的焦虑。</P>

所有东西都摆好后，郁笛默默祈祷了几秒，捏着两根极细的电线，轻轻地接在了一起。</P>

这便是她的开关了——拨开电线，就关闭，对在一起，就是打开。</P>

微不可查的电弧在空气中闪动一瞬，一道蓝色的光线就那样突兀地出现在火光辉映下的黑暗中。</P>

它攀着空气一路向上，转瞬之间，被宇宙吞没。</P>

郁笛重复着开关的过程。若要从空间站上看，便是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光斑，在地球上闪烁。</P>

如果有人看见了的话。</P>

直到空间站移动到东边去，西方的天空也不再那般幽深，地平线上出现了呈束的光波，郁笛才收了激光器，偃旗息鼓。</P>

在对空间站之上的情形一无所知时，她必须保持耐心，极大的耐心。</P>

守了一夜，郁笛有些着凉。她回到洞穴，烤着火睡了一会儿。醒来便看见鸟人给她带回来一只小臂那样长的肥獾。这种獾点满了耐力天赋，它们在食物充足的时候会拼命吃东西，增加自己的体重，在危险来临，或食物不足的时候，便会钻回树洞去，用树枝和树叶堵上洞口，把自己包裹起来，一直躲到它们认为安全为止。</P>

这种躲避，甚至可以持续九个多月。它们的脂肪转化效率奇高无比，哪怕是刚避难出来的肥獾，剥开皮来看，也能看见它们的内脏外围有将近六厘米厚的脂肪层。</P>

若是放在人类身上，这样的身体恐怕已经住在医院，把药当饭吃了。</P>

鸟人用石刀将肥獾的皮割下来，刮干净后挂在洞外晾晒。肥獾的内脏不能吃，但脂肪可以。他熟练地把内脏外的脂肪剔除下来，包裹在宽叶里，放在太阳照不到的地方。</P>

他喜欢油脂的味道。</P>

郁笛吃了顿饱饭，继续制作第二个激光发射器。一个激光器有可能引起空间站的注意，但这种程度的异常太小了。她必须想办法扩大地球上可以被观测到的异常。</P>

鸟人不太喜欢郁笛埋头跟那些冰冷的铁家伙待在一起，总是跑去弄来各种奇怪的虫子和花朵来吸引郁笛的注意。</P>

一两次还没什么，时间长了，郁笛才发现这鸟人有点不对劲，怎么总是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该不会是......</P>

不要啊！</P>

你们鸟人应该有自己的种族吧！</P>

于是无辜的鸟人便忽然发现自己被郁笛冷落了，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他。总是在听郁笛指挥做这做那的鸟人，忽地有了一种令他完全陌生的感觉。</P>

这种感觉驱使他想要做什么事情，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捕猎？他们已经有了成堆的肉干；找水？郁笛在高处挖了个蓄水池，想喝水，直接上去用袋子装回来烧；找庇护所？开玩笑，他现在住着的地方，难道还不好么？大型掠食者威胁？拜托，他们才是这片地盘里最危险的掠食者，他们会用火，会用毒，会用感觉不到痛的武器！</P>

鸟人看着自己的双手，翻来覆去地看。</P>

在我们的社会中，有一个词语，专门用来描述这种感觉——无聊。当不饿不渴，有地方住时，类人的智慧生命体，总要产生一些更多的杂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