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灾，将会有地灾。你们应当听从使者的话，不要做无谓的反驳。”</P>

郁笛重复了几次虚夷神、妘晁和自己的名字，让他们记住这三者之间的关联，在药效过去之后，也无法忘记。</P>

“是。”鄂丰谦卑地俯下身去，而一旁的容衣却在不断地摇晃自己的脑袋，似乎想将她的面容看个清楚。</P>

“若有地灾，为何您不能直接将它抹平？神啊，为何我们要苦苦挣扎求生？”</P>

容衣的脸因着激动而泛红，他焦躁不安地想要站起来，却又害怕冒犯而招致惩罚。郁笛听到他的问题，心内微哂，是啊，若是有神，为何不直接让一切灾难都不发生？</P>

可她现在不能给他解答，更不能为了他打破自己慢慢树立起来的神子形象。</P>

“质疑者，你想要去不可饶恕之地，我可以送你。”</P>

“不、我不想……”容衣挣扎道，“我没有质疑您，我不敢质疑您，可您能否回答我，这一切，我们的存在，究竟是为什么？”</P>

郁笛怀疑歧彤正是因为无法解答这小伙子的哲学问题，才把他当作“最聪明的人”送了进来，指望着虚夷神能治一治他。可惜，世上哪里有什么神？只有自己这个跨越时间与空间，来给这个文明续命的人。</P>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手放在他的头顶上，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孩子，恕我无法直接告诉你答案。”</P>

“为什么？”容衣沮丧道，“难道这世上，还有您也无法了解的事吗？”</P>

“因为这个答案，现在的你，还无法理解。只有堪破空间的把戏与时间的谎言，你才能明白，神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P>

“空间……与时间？”容衣抓住郁笛的衣角，“您的意思是，这世界上的一切，都并非我们眼中所见的样子？”</P>

郁笛挑了挑眉毛。</P>

“是，也不是。孩子，你想要探寻真理，可你的起点太低。去学习吧，去拥有更多的知识，下次我们再见时，或许你就能明白我说的话了。”</P>

她掏出一支镇静剂，推入容衣的脖子。</P>

“我还有……问题……”</P>

容衣昏睡过去。</P>

郁笛没想到这世界的药剂效果居然如此强大，产生效应的时间实在是出乎意料。她得好好分析分析其成分，说不定什么时候能用上。</P>

她瞥了眼还在跪拜的鄂丰，也好心送了他一场安眠，至于角额？她站在他面前打量了一阵，角额满目通红，说不出话，手脚也无法动弹，这副样子看起来很像是脑溢血了。</P>

郁笛叹了口气，她还是蛮理解的，一把年纪，到处操心，平时恐怕血压就不低。刚才被侍从一撞一吓，怪不得发病。她数了数兜里的箭头，拆了支致幻剂下来，扎进了他的脖子，又在他头顶上轻轻刺了一下。</P>

“交墟的角额体力不济，你们送他出去吧。”郁笛转身对留守的侍从说。那人并没有动作——跪礼跪到一半离开，这种事还从未发生过。以往也有人突发疾病，却都是一直等到仪式结束，才会被放出去。</P>

郁笛不想浪费自己的药剂，又一次强调了这是神的意思，侍从们这才畏畏缩缩地将角额给抬走了。</P>

这下子，祭坛里只剩了他们三人。鲜红的血液滴了一地，郁笛用垫子将痕迹抹干净，回到自己的位置跪下。</P>

直到香薰燃尽，祭坛内的空气清新了些许，鄂丰才清醒过来。他怔愣片刻，五体投地，朝着神像叩拜一番，才发现身旁的角额不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