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笛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出南拎着斧头站在塔尔卡面前，两个人对视着一言不发，气氛颇为紧张。</P>

一旁的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十几个人，哎呦哎呦地呼痛，医者满头大汗地给他们包扎，忙得八只手都不够用。</P>

“出南首领、塔尔卡首领。”郁笛走到两人中间，抬头看着他们，“说说吧。”</P>

塔尔卡满脸怒容，这时才肯移开视线：“祭司！有人来破坏农田！这可是关系到我们所有人死活的东西！出南首领却要维护凶手！”</P>

“你胡说！”出南也是愤怒不已，“谁能证明是我的人干的？我们整天要在外面找吃的带回来，有什么理由做这种事！颅乞，你说！”</P>

地上躺着的十来个人之中，一只毛茸茸的手举了起来。</P>

“是、首领。”颅乞伤了腿，十分费力地坐起身，“我们从外面回来换别人去，经过农田，就想看看，结果这些可恶的提尼人就冲出来，非说我们破坏了他们的农田！可我们只是路过而已！”</P>

“听到了吧？你们的人自己办坏了事儿，就要往我们身上赖！塔尔卡首领，我们晦摩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部落了！”出南狠狠将斧头跺在地上。</P>

郁笛微微蹙起眉毛。</P>

她认得说话的颅乞，她刚来部落时，妺千经常带她找这个老人家要零食。俺他以往比常人都要温吞的个性来看，他会说谎吗？</P>

“你这是污蔑、是包庇！”塔尔卡听他们一唱一和的，罕见地没有保持冷静，高声道，“我们为了这些作物操碎了心，比照看自己孩子还要精心，怎么可能会弄坏？倒打一耙的是你们才对！”</P>

他低头对郁笛说：“大祭司，你知道的，所有人都在等这一批作物成熟，这时我们熬过这个冬天的希望啊！他出南包庇族人盗窃，还带头行凶，您真的不管管吗？！”</P>

这话一出口，就是逼着郁笛立刻表态了。塔尔卡怕郁笛因为出身而有所偏私，他必须要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先给事情定性才行。</P>

“你放屁！”出南指着塔尔卡，“你才是污蔑！我们的人辛辛苦苦从外面回来，你有什么证据是他们做的！”</P>

“我的人看见了！”塔尔卡迎着南的斧头，毫不退缩，“鄂丰！跟祭司说清楚，你都看到了什么！”</P>

郁笛这才发现，受伤的人里还躺着塔尔卡的儿子。</P>

鄂丰捂着脑袋站了起来，脸上血水泪水糊得脏兮兮的，恨恨道：“大祭司，我向神明发誓，我看到他们进了农田！若我说谎，就叫我被神明抛弃、被永生永世放逐进黑夜！”</P>

这样的赌咒，算是非常严重的毒誓了。郁笛知道鄂丰是个很虔诚的人，在祭坛里因为听到了虚夷神对自己的认可，便就此全心信任自己，甚至可以说提尼部落一直顺从听话，其中有不少功劳都是他的。</P>

“我也可以发誓！”颅乞忽然道，“我们没有想要破坏农田，若我说谎，就叫我灵魂不得安！”</P>

他可是一只脚踏上死亡门槛的人，怎么能这样咒自己？出南听着都觉得不忍：“颅乞大叔，他们没有证据，只能靠发誓，您却不必如此。我相信祭司不会相信他们的鬼话！”</P>

郁笛努力忍住想要刨乱头发的冲动：“我知道了，先带他们回去处理伤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