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电话，大概说了十分钟。

而后，叶亦琛才挂了电话，他没再看手机，把手机收了起来，就这么放在一旁，而宋思怡也真的没再打电话来。

叶亦琛沉了沉，这才开口说着“曼曼，我们聊聊。”

“聊什么？”何曼曼反问。

“聊聊现在的情况。”叶亦琛努力让自己冷静，但是却止不住抓狂的感觉，“我知道我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但是现在我真的焦头烂额，所以我想，你能不能体谅一下，不要和我胡搅蛮缠的。”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你不是第一次知道。”何曼曼说的直接，“我的生活环境就导致我是这样脾气的人，我以为你和我结婚的时候就会想的很清楚了。”

“我……”

“我要的是可以顾忌我想法的人，随时随地在意我的人，而不是一个把事业看的闭我重的人。我的父母就是这样的人，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而非是现在还要继续承受这样的淡漠。”

何曼曼以为自己会爆发，但是没想到，她的声音却比任何人都来的平静。

“曼曼，我们现在——”

“你想和我说，我们并没钱，并不允许我们这样的放肆是吗？”这是何曼曼第一次在叶亦琛面前说的这么直接，“你可以找一份正常的工作，不需要这样，一样可以养活我们，我并不是一个非要奢侈生活的人。”

“……”

“何况，我生完孩子，并不会一辈子宅在家里，这世界上，没饿死的人，只有不勤劳的人。”何曼曼说的直接。

“曼曼。”

“所以，你说的那些，不过就是借口而已。”何曼曼在指责叶亦琛，只是用一种很平淡的口气，“叶亦琛，你凭良心说，你真的没后悔和我在一起吗？”

若是以往，叶亦琛不会犹豫，会直接给何曼曼答案。

而如今，叶亦琛却变得沉默了下来。

他也想问自己，是不是后悔过。说完全不后悔，那是假的，终究他们还太年轻，也太冲动。

就好似当初何建明指着自己的鼻子说的那样，这个世界，绝对不是他想的这么简单，他在看着他们颠沛流离。

而如今的情况，确确实实就是这样。

“你后悔了。不是吗？”何曼曼笑了，笑的很嘲讽，下一瞬，何曼曼的脸色就已经沉了下来，一字一句却说的再清楚不过，“叶亦琛，离婚吧，这样我们在一起，真的很累的。”

这是实话。

不是因为现在的环境。

而是被叶亦琛现在的状态给逼出来的。

何曼曼想，或许是自己太年轻，不能学会坚持，不能学会容忍，终究，这样的生活，让何曼曼回到了最初在何家那样的梦魇里。

再多的钱，没有关系，又何用？

呵呵——

她不要再继续这样的生活了，何曼曼害怕这样的生活下去，会把自己和叶亦琛之间所有的美好都折磨没，剩下的就只是彼此的怨言。

而叶亦琛的脸色却在听到何曼曼这样的话后，彻底的变了。

说不出的感觉，就这么看着何曼曼，想也不想的应着“我不会同意的。”

何曼曼没说话。

“曼曼，我知道你在生我气，我保证，我不会再这样，所以，不要把离婚这样的字眼说出来，好不好。”叶亦琛意外的没生气，只是在耐心的哄着何曼曼。

何曼曼仍然没说话，也没再理会叶亦琛的意思。

叶亦琛知道再谈下去，也只会让现在的情况越来越紧绷，加上已经调成静音的手机，不时的跳出新的信息，上面全都是公司里的各种情况。

最终，叶亦琛很镇定的说着“我们冷静一下，晚上我会回来。”

说完，叶亦琛这才快速的朝着公寓外走去。

何曼曼看着叶亦琛离开的身影，并没阻止，也没开口。

而从这一次开始，何曼曼和叶亦琛之间是彻底的变了样，何曼曼好像铁了心的要离婚，叶亦琛铁了心的拒绝了何曼曼这样的要求。

两人就在僵持着。

但何曼曼很清楚，自己的出现，终究还是拖累了叶亦琛，自己的心里的这道坎也始终跨不过去。

最终，不过就是彼此折磨而已。

何曼曼回到了主动挑衅叶亦琛的时候，对叶亦琛几乎是步步紧逼，让叶亦琛连喘息的空间都没有。

而叶亦琛却再容忍何曼曼的一举一动。

公司因为叶亦琛的两头烧，情况不好反而更加陷入了困境。

最终坚持下来的人，却寥寥无几，只剩下叶亦琛，宋思怡，还有两个一起创业的人，别的人早就在这样的冰冻三尺里，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叶亦琛却仍然还在两头跑。

一边顾忌公司的事情，一边要顾忌何曼曼的心情。

最终，这样的情况，让陆骁直接打了电话回来质问叶亦琛“阿琛，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告诉我？你如果不愿意的话，可以结束，没必要把所有人的斗志都彻底的拖没，我告诉过你，在商界，胜败乃兵家常事，这里失败了，我们可以在一起，终究都是经验。”

陆骁的口气很严肃“但是，绝对不要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任何人的面前，大家只会越来越没信心。”

对于江城的事情，陆骁并不是不知道，只是陆骁不过问。

在美国的公司已经逐渐走上正轨，那边的钱是完全可以负担江城这边所有的开销，但是陆骁要的却不是这样一蹶不振，两头烧的叶亦琛。

他要的是最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叶亦琛。

叶亦琛安静的听着陆骁的话，很久才说着“对不起，阿骁，是我的错。”

“因为何曼曼？”陆骁问的直接。

叶亦琛闭了闭眼，倒是没隐瞒“她要和我离婚。”

“要听我实话吗？”陆骁淡淡的开口，“在我看来，何曼曼和你离婚并没任何的坏处。你不会再顾忌这么多，她也不需要活的这么痛苦。她和我们不一样，她从来都站在高处，一下子变成这样的环境，最初的新鲜过去后，最终还是要面对残酷的事实。”

陆骁说的直接而残忍；“你们走到这一步并不奇怪。她在优渥的生活环境里，缺乏的是人的关心。而你现在要做的是奋斗。你们根本不在一条线上。我们还是太年轻，年轻的没办法被生活捶打的。”

陆骁一字一句，企图要敲醒叶亦琛。

叶亦琛很安静的听着，很久才开口“你说的我明白，但是我不可能放开曼曼的，我做不到。”

陆骁没说话。

“为了我，她和何家决裂，就这一点，我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对不起，这段时间是我没安排好，我会调整好自己。”

叶亦琛不想再继续纠缠何曼曼的问题。

这一个月来，他是真的被何曼曼逼的有些走投无路了。

何曼曼二十四小时紧迫盯人，只要她想找你的时候，你势必就要出现，你若不出现，何曼曼会阴阳怪气的看着你。

那是一种不发怒，但是却更人觉得寒意的冷漠。

最初的叶亦琛还能接受，但是渐渐地在这样的气氛里，被彻底的逼的有些走投无路起来。

说不出的感觉。

总觉得自己和何曼曼之间，拉出了一个比江城还宽的鸿沟，怎么都没办法跨域了。

最终，当初的热情和激情，都在这样的冷漠里，被渐渐的消耗干净了。

虽然叶亦琛每天还回到两人租住的公寓，但是却不在回到主卧室。

每一次叶亦琛回来，都是带着烟酒气，洗过澡就直接回了小房间，何曼曼从来都知道，但是一句话都没说。

任这样的关系越来越恶化下去。

一直到何曼曼怀孕六个月。

……

——

早上。

早餐是叶亦琛准备的，何曼曼没拒绝，她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一边吃早餐，她一边随手翻了翻教授的笔记。

这是这学期的最后一门考试，考完试，这学期就结束了。

而何曼曼下午也已经约了医生产检，是六个月最重要的大排畸检查，何曼曼可以在这次产检里清晰的看见孩子的轮廓。

想到这些，何曼曼不由自主的激动。

这大概是这段时间来，最可以抚平何曼曼这样暴躁情绪的事情了。

何曼曼也已经不指望叶亦琛能陪着自己去，甚至都没和叶亦琛提及，那一次和叶亦琛提及离婚后，何曼曼也不再开口。

她清楚叶亦琛的脾气。

只要不是叶亦琛开口的，那么不管怎么说，她的目的都不会达成。

所以，这事也就这么缓和了下来。

这一个月，何曼曼也想了很多，如果和叶亦琛真的能走下去，那么现在所遇见的风浪就势必要经历。

所以，何曼曼现在并不强求。

加上自己的情况，也不适合强求。

结果，就在叶亦琛要出门的时候，这人却忽然转身，很安静的看着何曼曼，一字一句的说着“下午在家等我，我回来陪你去产检。”

这是这个月来，两人最和平的一句话了。

何曼曼楞了下，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很快，她冷静了下来，就这么看着叶亦琛“我没权利阻止你。”

确确实实，叶亦琛是孩子的父亲，何曼曼没权利阻止叶亦琛这么做。

但是，何曼曼却不能否认，自己内心深处的期待。

总归，还是希望这人多关心一点自己，这一个月的冰封期，是快把何曼曼逼疯了。

叶亦琛知道何曼曼的脾气，倒是没说什么，嗯了声，转身就离开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