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先前那只彩鸟吗？”</P>

“要乘彩鸟回起点吗？”</P>

“那当然不是。”方启摇头，将海崖边的一块碎石踢入汪海，“下山应当挺麻烦的吧。”</P>

“不走重复的路程就行。”焚离看着潮起潮落，心中平淡无比。</P>

“一点追求都没有，汐，你怎么想？”</P>

“不会是飞过去吧。”</P>

“嗯～没错。”</P>

焚离看向方启。</P>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方启便揽住他的腰肢，右手抱着凌汐。</P>

一跃，纵身跃下悬崖。</P>

急剧的失重感飘忽。</P>

“……”</P>

果然，不祥的预感应验了。</P>

方启将瞬间拿出一个巨大的纸鸢，然后把三人绑在上面。</P>

这个视角，刚好可以俯瞰……</P>

“刷——”</P>

纸鸢急速坠落，几乎要直直冲进大海。</P>

焚离的心中突然涌起一种神秘的感觉，他觉得这样，还挺有意思的。</P>

当然，方启打了个响指，纸鸢突然逆转方向，腾空而起。</P>

刹那间，扶摇而上，直破青云。</P>

耳边有方启的笑声，还没听清，便穿过无数流云，几道雨滴便击打在这纸鸢上。</P>

“没关系，本尊早已布下足够应对……”</P>

一道惊雷划过。</P>

纸鸢碎了一角，随即便被方启填补。</P>

想说的话戛然而止，方启看向焚离与凌汐，大眼瞪小眼。</P>

然后，风流又一转，三人再度垂直向下飞去。</P>

这一次，方启没有阻止。</P>

只等待着会有流风再度将自己吹起。</P>

意念所动，便起风了。</P>

虽是无线的风筝，但有方启掌舵。</P>

随着流风一跃而起，在云层的脚下滑翔。</P>

只能看着城镇聚落如河图一般在眼前铺展，同样微小的人们忙碌，伴随着车马不绝。</P>

此番景象，便是流年。</P>

空中的空气有些湿冷，呼出的热气瞬间就散到脑后。</P>

一路是颠簸与曲折，但格外自由。</P>

纸鸢上……</P>

有飞鸟伴着风一同前行。</P>

似乎隐约能看见那水洲最高的建筑，水王郡。</P>

只是相隔甚远，即使能看见，也要逾越千里。</P>

暗自叹一口气，随着风势变弱，纸鸢开始飞得越来越低。</P>

风逐渐平息，三人便款款落地。</P>

重新立足在大地上，心中多了一份对飞翔的向往。</P>

从未体味过那样的自由，即使激起了陆地上的无数目光。</P>

方启继续向前。</P>

虽然路边就是水源，但三人没有选择乘船。</P>

“要走回起点吗？”凌汐看了眼路旁的溪流。</P>

“不完全是。”方启微微指向前方。</P>

前方是很普通的市镇，行人和商旅都少，可能还有些潦倒。</P>

再走近一些，还能看到几个病人。</P>

空中下着雨，屋檐的漏洞滴着水。</P>

一股发霉的潮气灌鼻而来。</P>

白色的伞撑在路边，一同在旁的是一位绿衣少女，在给病人治病。</P>

突然间，绿衣对着方启一笑。</P>

“浮萝？”方启未曾料想过在这里的是浮萝。</P>

“好久不见，不过也没过几天。”浮萝收回探望病人的手，开了一副药，叮嘱了一番。</P>

溪若跟在浮萝身后为她撑伞，看到方启三人，不由欢笑。</P>

方启沉思，欲言又止。</P>

但在浮萝面前，她不过是个小辈，心思也被猜透，还没说出口想必浮萝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P>

“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会摆架子。”浮萝接下穷人仅有的馈赠，听了几句感谢，拉着溪若先走起路来。</P>

方启自然带着焚离与凌汐跟上。</P>

“是好事吗？”方启小声嘀咕了一句，被在场的四人听到。</P>

“不一定。”浮萝似乎在回方启的话，又没有对方启说话的意思。</P>

摇了摇头，关于神明的事，方启完全看不透，也看不懂。</P>

“你们应该是在返程吧。”浮萝见雨下得大了些，在一处空余的房檐坐下。</P>

雨水从残破的屋顶散落，随即被绿色的枝条所填补。</P>

浮萝随手幻化茶桌、板凳。</P>

沏好清茶，便先行坐下。</P>

“若儿，你先跟他们聊聊。”</P>

“嗯。”溪若睁起水灵灵的眼眸，“去了哪里，龙宫好玩吗？”</P>

方启便叫焚离讲讲关于海神与天平的事。</P>

没有与溪若讲海龙的纷争。</P>

凌汐给溪若讲雪地的故事。</P>

“说来，水洲要过年了。”溪若将茶水吹了吹，小小喝了一口。</P>

“说来离过年只剩两个月不到了。”方启不由叹息，“在异乡过年吗……”</P>

“就这样吧。”焚离想到此刻的南陵，不知是否会有人为南陵哀悼？</P>

不想去回首，但又马上要去面对。</P>

到时便是踏上归路之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