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回去之后，满脑子都是宋氏的嫁妆，那么多好东西，都不肯拿出来使用，摆在库里白烂了。</P>
她又想到宋氏平日里吃穿用度，确实比沈府其他主子强不知道多少，知道用的都是她自己的嫁妆。</P>
宋谦只这一个独女，宋家有富庶，出嫁之时就制备了如此多的嫁妆。</P>
想到自己手里寒酸的银钱，柳姨娘坐卧难安，干脆跑到老太太屋里。</P>
老太太颇不待见她，只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话。</P>
柳姨娘凑到老太太跟前道：“老太太可见过夫人的嫁妆？”</P>
老太太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柳姨娘。</P>
“我昨天去盘点咱们家的东西，就打开了那间库房。夫人的东西可真多……”</P>
“你去开那间库房了？怎么进去的？”那个库房只有宋氏有钥匙。</P>
“妾让人打开的。”</P>
老太太无奈的看着柳姨娘。</P>
她就算再惦记宋氏的嫁妆，也从来没想过偷偷打开库房去里面看看，这种事传出去，倒是没有别的影响，关键是丢人。</P>
柳姨娘已经办了这么一次蠢事了，怎么又重蹈覆辙！</P>
“老太太，我也是为了咱们沈家着想。咱家如今能活动的银钱，也不过是这个数。”</P>
柳姨娘说着，伸出两个手指头。</P>
“但凡家里有一点事，都周转不开。”她倒是没有说谎，家里账面上趴着的，也就剩两千多两银子了。</P>
“而且您是不知道，这大爷原来管着家里铺子的时候，把铺子里面的银钱也掏走了不少。”</P>
柳姨娘咋舌：“我给老爷说了，老爷还不让我管。这家里有这么一个蛀虫，今天掏百十两，明天掏百十两，什么样的人家经得住这么祸害……”</P>
柳姨娘说着说着就不说了。</P>
她发现老太太的脸色铁青，直勾勾的盯着自己。</P>
回忆了一下自己说的话，她没觉得自己哪里说的不妥，就笑了笑：“老太太心疼大孙子，也是可以理解的。”</P>
“没事你就回去吧，好好把家里的账算好就行了，其他的用不着你操心。”</P>
老太太下逐客令。</P>
目的没有达到，柳姨娘哪里肯走。她厚着脸皮道：“老太太，咱们如今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夫人手里那么多进项，而且嫁妆又丰厚，为什么不让夫人补贴咱们点呢？”</P>
“胡闹，哪有用媳妇嫁妆的？”</P>
“老太太何必如此一板一眼，夫人又不是新媳妇儿，她的东西早晚是沈家孩子的。”</P>
老太太心里也垂涎宋氏的银钱，但是她比柳姨娘装的还像些：“不能有这个心思，除非宋氏主动拿出来。”</P>
“主动？”</P>
柳姨娘回去的时候琢磨了一路子，怎么让宋氏主动把嫁妆拿出来用。</P>
她却不曾想，若是宋氏这么好哄，老太太还会让她去想这个办法吗？</P>
一直到宋氏从娘家回来了，柳姨娘也没想出来能让宋氏“主动”交出嫁妆的方法。</P>
绿腰把柳姨娘做的事一五一十和宋氏交代了。</P>
“我知道了。”</P>
鱼咬钩了。下一步，就是提竿。</P>
宋氏一去老太太屋里，柳姨娘就像一个大头苍蝇跟着进去了。</P>
宋氏正在笑盈盈的和老太太说话：“父亲说了，离哥儿在外头跑了这一年，见识倒是涨了，眼界也开阔。这两天还给他破了两个题让他做，没想到写的不错。虽说在外头游历，功课倒没有落下。”</P>
老太太也高兴：“都说这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看来还是有道理的。”</P>
柳姨娘见老太太与有荣焉的样子，吃味道：“离哥儿都多大了，能写篇好的文章有什么。我家西哥儿那才是小神童，如今都会作诗了。”</P>
宋氏不禁笑道：“随了他姐姐了。”</P>
柳姨娘当宋氏是在夸清宁，心里不禁得意，话里就带了出来：“不是我自夸，我这一双儿女当真是聪慧过人，老太太，您等着享福吧！”</P>
“真是个夯货！”老太太扭过头不去看她。</P>
“老太太，既然夫人回来了，那就用嫁妆单子和库房里面的东西核对一下吧？”</P>
宋氏问道：“怎么，连我嫁妆都要核对？”</P>
“也是为了证明夫人的清白。这库房里面的东西，我前几日打开都腾出来了，只要有了嫁妆单子，一一核对就是了。”</P>
柳姨娘舔着脸承认了自己去库房的事。</P>
“你……你怎么能私自开我的库房？”</P>
“怎么就成了夫人的库房？这明明是沈家的库房。”</P>
见宋氏这个样子，柳姨娘更笃定宋氏是心虚了。</P>
“那就去看看吧。绿腰，你跟着柳姨娘过去。”</P>
见宋氏没有表现出慌乱，柳姨娘一时之间有些犹豫了。</P>
春杏找出宋氏的嫁妆单子，交到柳姨娘手里，绿腰笑吟吟的站在柳姨娘身边道：“柳姨娘，咱们走吧？”</P>
“走就走。”柳姨娘甩着帕子出去了。</P>
老太太无奈的捂了捂脑门，这么蠢的女人，怎么会是官家小姐出身啊！</P>
来到库房门口，柳姨娘示意绿腰开门。</P>
绿腰嘴角含笑，也不说话。</P>
柳姨娘瞪了眼睛就要发怒，洪嬷嬷忙拉住她道：“钥匙在咱们这里呢。”</P>
柳姨娘才想起来，原来的钥匙已经被剪烂了。</P>
洪嬷嬷上前打开门，几个人进了库房，开始按照嫁妆单子和柳姨娘前几天腾的单子挨个核对。</P>
一项一项的对过去，很快就查的差不多了。</P>
柳姨娘倒是没有发现这库房里多出来什么东西，但是她发现宋氏的嫁妆单子里面好多东西都没有在库房里。</P>
“这些宫锻呢，单子上写着，却没看到。还有这个玻璃镜，这套定窑的茶具……”</P>
绿腰似笑非笑的看着柳姨娘咋咋乎乎的说话，待柳姨娘说完了，绿腰才道：“姨娘怎么连这个都想不到？我家夫人嫁过来都二十年了，这陪嫁的料子都用光了。就算不用，现在也没法用了吧？还有这个玻璃镜，如今在夫人的院里呢，定窑的茶具送人了……”</P>
见柳姨娘无话可说，绿腰才道：“咱们还是把这库房里面的东西盘完吧。”</P>
说话间，有婆子上前打开放着字画的箱子。</P>
“哎呦，这是怎么了？”那婆子惊呼出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