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蓁蓁也换了一身素服，头上只戴了银簪。她是过来给沈柏上香的。</P>
见她过来，沈清柔立马站起来，呵斥道：“你来做什么，你爹他害死了我父亲，你还有脸过来！”</P>
李蓁蓁也听到了这个说法，她也知道，她过来定然会遭到和骂。但是死者为大，她不能不来。</P>
“我来给姑父上炷香。”</P>
“你赶紧走！”</P>
李蓁蓁求助的看着沈清和。</P>
清和拉着清柔道：“让她上炷香吧。这是她的心意。”</P>
清柔这才让开。</P>
李蓁蓁上了香，也跪下磕了一个头，才起身来到沈清柔跟前：“我知道你这会儿怕是听不进去我说话。但是我还是要说，我父亲大概率是没有伤害姑父。若是他真的害了人，那他就应该以命抵命，这本是应该的。”</P>
李蓁蓁的话把沈清柔说的愣住了。</P>
见沈清柔没再说话，李蓁蓁冲着沈清和点点头，离开了。</P>
清和心里不由得感叹：李蓁蓁怕是在沈家待不下去了。这么好的姑娘，若是回了李家，那就等于回了虎狼窝。</P>
沈柏的离世完全不在沈家的意料范围之内，沈家一时之间手忙脚乱。</P>
衣服是连夜赶出来的，棺材一时之间买不到，老太太把自己提前做好的棺材让了出来。</P>
白发人送黑发人，本来就是悲痛欲绝的事情，老太太还强撑着安排各种事，病的越来越厉害，如今连话都说不利索了。</P>
沈松跑过去安慰老太太：“你如今还有我呢，还有二弟。如今最重要的，是要好好将养身子。”</P>
老太太流出了眼泪，含含糊糊的说道：“你弟弟连个儿子都没有，谁给他摔盆啊！”</P>
依着老太太的意思，让李氏马上过继一个儿子。</P>
可是如今上哪去抓一个沈家的孩子给李氏去？</P>
沈清柔过来找李氏。李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沈清柔进来。</P>
“母亲我想问你一个问题。”</P>
清柔睁着哭肿了的眼睛，半跪在李氏身边。</P>
“怎么了？”</P>
“我父亲的死，就这么不了了之了？”</P>
“你父亲是自己站不稳摔倒了的。”</P>
“母亲想给给自己的哥哥隐瞒吗？父亲没了，母亲好像一点都不难过。”</P>
李氏没想到沈清柔这么说，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儿：“你怀疑自己的母亲和舅舅？”</P>
“李家什么德行，母亲应该比我了解。”</P>
“那应不应该给你舅舅扣一个杀人的帽子啊！”</P>
“那父亲到底为什么会死？”</P>
李氏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讲给清柔听，又说道：“你父亲没了，我也很难过，不过我更要考虑的是，咱们娘仨以后怎么过。没有人会在意我们孤儿寡母，我甚至连难过的时间都没有。”</P>
“母亲恨父亲吗？”</P>
沈清柔大了，李氏和沈柏之间的冲突她也知道。</P>
“恨啊，恨她这么年轻就抛下咱们母女走了，恨他不争气，走了可能反倒不拖累咱们母女 。”李氏说着话，眼泪就滚了下来。</P>
这是沈柏出事之后，李氏第一次哭 。</P>
沈清柔靠着李氏，母女俩都流泪不止。</P>
沈清慧只知道父亲没了，但是小小年纪的她还不知道父亲没了是什么意思，就看着母亲和姐姐哭，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起来。</P>
李氏搂住自己的小女儿，忍不住号啕大哭。</P>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报说门口来了两个妇人，带着两个小姑娘。</P>
李氏点头：“她们是来找我的。”</P>
两个女人都是沈柏的外室，这次带着孩子来到沈家，竟然像商量好了似的，在门外碰了面。</P>
李氏并没有让她们进门，而是派了个老嬷嬷过去接两个孩子。</P>
“我家夫人说了，如果你们想通了，就把两位小姐接进府里扶养，您二位还年轻，以后找个好人家再嫁了吧。”</P>
说着老嬷嬷就过来牵两个孩子。</P>
一个女子突然把自己的女儿搂在怀里：“不，我要和我的女儿一起，我不能离开她。”</P>
老嬷嬷一笑：“夫人也没有把你们母女拆散的意思，只是你又没有名分，爷又去了，你在沈府待着算怎么回事？若是你执意进沈府，就得签个契书才是。”</P>
那女子点头：“我签，只要能和孩子在一起，我愿意签。”</P>
另一个女子则没有这种想法，她亲自牵着女儿的手，把她交到老嬷嬷手里：“还请夫人好好照顾她才是。”</P>
“自然的，她是沈家的姑娘，夫人定然不会薄待了她。”</P>
那女子一步三回头的走了。</P>
老嬷嬷带着两个姑娘和外室回了沈府。</P>
李氏让两个姑娘和自己女儿一起给沈柏守灵，不禁感叹，这沈柏是个好命的，虽然没有儿子傍身，却有这么多姑娘替他守灵。</P>
沈柏是年轻人，又正值年关，不过停灵七天就下葬了。</P>
年是没有心情过了。</P>
外面又在传沈府的事。</P>
这一年来，沈府几乎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P>
这天，黎卓远进宫见皇上，把沈府的事和皇上说了个遍。“如今这外头都议论纷纷，说沈家是不是撞了什么东西了，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P>
皇上道：“依你看呢？”</P>
“依臣看，沈家三老爷的事就是碰巧了。这冬天人本来就比热天脆弱些，听说这沈家三老爷是往后摔的，估计正好摔了后脑。”</P>
“他的事的确是意外。”皇上点点头：“沈家最近不是很顺啊，你看看，老侯爷去世之后，沈家老二一直病重，如今老三年纪轻轻的就没了，老大又闹了这么一出。”</P>
“对了，如今东南边境那边怎么样？”</P>
黎卓远一笑：“正是要和陛下说这个事呢。沈侯爷立世子的事已经传到了东南边境那边，一开始当地的军民都不相信，以为是谣言，后来听说圣旨都颁了，他们才知道这个事是真的。”</P>
“哦？那现在当地的人怎么看这个事？”</P>
“都在说沈侯爷昏了头。也有说这沈侯爷宠妾灭妻的，说沈家的根基在他这一辈算是断了。”</P>
“那如今当地人和军营什么态度？”</P>
“陛下，沈家人已经几十年没有回过东南了，虽说在当地人眼里，沈家地位高，到底不如当今孙督军在东南的地位了。更何况又出了这么一件事，更是没有几个人对沈家有好印象了。”</P>
皇上听黎卓远说的话，和他收集的线报大差不差，缓缓点了点头。</P>
这么多年，这东南地区只知道有沈家，不知道有赵家的事，让他有很重的危机感。哪怕沈老侯爷已经过世多年，沈松甚至没有去过那里，但是一提到昌宁侯沈家，当地人仍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东南驻军也以沈家马首是瞻。</P>
如今沈家闹出这么多荒唐的事，他就不信那群刁民还会眼里只有沈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