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怕,有什么好怕的?就算里面那女人被救过来了,以她那伤势,想要再耍弄刀子也够呛。大不了……嗯,大不了先动手,废了她的胳膊。然后逼问……拷问……询问……商量……请求……反正,不管怎么说,得弄清楚蒙格阿里团长目前的所在。
嗯,就这样!胖子自己给自己打气。再说了,她不是这几天一直没醒过来吗,那就更不用怕了。伸手再次搭在黄铜的门把手上,攥紧,深吸口气,用力……轻轻地向下拧动,咔,门开了,小心翼翼地推开条缝隙,屏住呼吸,仔细听里面动静,一股子有些呛鼻的消毒水味,里面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
吱嘎嘎,门轴应该滴点油了,这动静真恼人。声音太大,惊动人咋办?胖子停在那里,又仔细听,还是没动静,这才动作轻柔的将门推开后,蹑手蹑脚走进去。
房间很干净,拾掇得利索整洁。摆设简单,透着一股雅致。灯光不是太亮,有些淡青色,这对伤者有好处。过于明亮的刺激性灯光不利于伤势恢复。
房间靠里面的位置,有张床。床上躺着个双眸紧闭的长发女孩。鹅蛋脸,因为消瘦显得下巴很尖。一对微弯的眉毛,修剪得很精致。挺直的鼻梁,嘴唇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粉又近于白的那种灰败的不见血丝儿的颜色。估计是缺水的关系,所以本该柔嫩润泽的唇上不仅干涩起皮,还多出了一条条像是用线勒出来的细褶。肤质很好,光滑柔嫩,但过于白皙,是那种很冷的病态苍白,白中透青,就连皮肤下的血管都隐现出来。现出淡淡的青色。
胖子见过不少漂亮女孩,但床上的这个女孩不同于他以前见过的任何一个。虽然只是静静躺在那里,但给人感觉很冷,是那种发自于骨子里的冷漠,单看面相就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生人勿进的疏离感。如果她醒着,那种冷漠的疏离感肯定更加强烈。
这张脸他从未见过,但胖子第一时间就肯定了,这就是那个当初想摘掉她的面巾,却没敢动手的那个黑衣蒙面女人。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年轻,看上去绝对不超过二十岁。心狠手辣,刀刀夺命的罗刹女现在躺在那里,完全就是一个没有任何威胁力的普通姑娘。就算现在对旁人提起她所做的那些事,估计也没人信。
胖子单手拎过来一把椅子,悄悄放在床边,慢慢坐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保持端正坐姿,他在仔细端详这位姑娘。眼神清澈,没有一点亵渎之色。
他在想,想这些年见过的所有姑娘。漂亮的,丑的,气质好的,有教养的,刁蛮无礼的,一张张或清纯或稚嫩或娇媚或秀靓或温婉或清冷或美或丑的脸庞幻灯片一样从脑海中一帧一帧快速翻页,但这些面庞从未带给他任何触动。
但眼前这张面孔不同,因为刚才进来,头一眼看到她,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狠狠地跳动了一下,就像是被人拿重锤敲了似的。涌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像风掠水面荡起波浪,一波推着一波。这种感觉似乎不受他的控制,牵引着他,想让床上的女孩醒过来,想跟她说话,想听到她的声音,想看到她冷彻入骨的眼神,想看到她甩飞刀的英姿,想了很多很多。
可是又怕她醒,因为如果醒了,对上那双眼睛,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更怕她一走了之,从此以后天涯陌路,永无再见机会。
来之前的种种想法,什么团长,什么后续指示任务,统统不翼而飞了。
忽然,女孩平放在身旁的左手小拇指微微动了下,胖子在走神,他没注意到,也在整理自己越来越乱的思绪,他察觉到了自己似乎有点不太正常,这个样子不好,他不喜欢不受控制的感觉。可是又不想放弃,很矛盾。
自己到是怎么了?胖子搞不明白原因,烦躁地挠头发。
猛然间,他呆愣住了,目光对上了一双冷彻的眸子,黑白分明,清冷如冰,凝若寒霜。
恍惚间,一把把锋利的柳叶刀在眼前出现,刀尖闪烁寒芒,锋锐气息砭肌刺骨,目标是他的脖子。
胖子下意识躲闪,扑通一声,椅子向后翻倒,他也跟着仰头栽在地上,后脑勺磕得生疼,一下子磕回神了,臊得脸通红,慌不迭的爬起来,紧张地手脚无措,连椅子都来不及扶起来,赶忙打招呼,“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