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没等开头，就被冲动的老布尔这个家伙给破坏了。

偷袭也就罢了，还被对方反制。反制也就罢了，还带伤回来的，拖着一条残腿丢人。

都是有几十年交情的老伙计，当年的老人也没剩下多少了。这么说他不合适，但事儿在那儿摆着，不叨叨几句，太憋屈！

你说你偌大的岁数，豁着老脸去对付一个小辈，还偷袭在先。这要是赢了，怎么说都好。

此地是自家地盘，所谓一赢遮百丑，可以想出上百个借口替你遮掩住偷袭这种丑事。

可现在，输了，今后你老布尔的脸往哪儿搁？又往哪儿撂？

当然了，你是“疯狗”，人是疯的，脸不脸的都无所谓。

可我他娘的得腆着脸去求人家，求人家施救。能不能把那条该死的腿救回来，还得看天意！

万一那个下手阴毒的小胖子使用的是绝户手呢？

只能打，不能救！

老布尔啊，你被人家弄残一条腿，一旦真的截掉，将来死的不值不说，咱们的大计也被破坏了啊！

……

老上校布朗斯气势恢宏，身形威猛，恍如雄狮踱步，给人的压力倍增。一步步朝着胖子走近，可心里，稀烂，泥泞，化成了一片沼泽地……

目光犀利，化为无形刀锋，牢牢锁住对面的胖子。

犀利如刀的冷冽眼神，澎湃浩然的狮虎踱步，雄壮魁梧的庞大身形，三者配合形成的无形压力很强。老上校布朗斯也希望刻意营造出来的这种气势，能让那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胖子主动低头，承认错误。后面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不用他再低三下四的开口求人。继而使得老脸得以保全。

可惜，布朗斯作为老资格的上校，三十几年的行伍生涯，自认为眼光如电，但他还是走眼了，更是打错了算盘。

对面的胖子不仅神色微变，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而且一侧嘴角勾起的冷笑更甚。从始至终，他那圆乎乎的脸上都没有浮现出一丝一毫的畏惧。

老上校布朗斯走出通道，越过合金门，在对方面前停下脚步的时候。看着对方平静过分的圆脸，还有那淡淡的嘲讽。他忽然有种错觉，自己好像是个小丑。

老上校的脸瞬间憋红了。堆积起来的一座奇伟山峰瞬间崩坍。澎湃迫人的气势原本就是刻意营造出来的，外表吓人，内里中空，气势陡然一泄，原本在心里酝酿好的逼迫性言语堵在了嘴里，

而此时的胖子忽然来了一句神补刀，“老人家，雄壮如狮，气度似虎，气势澎湃好似滔天巨浪，你吓唬我？”声音很大，不但说给当面人听，还是说给他后面很多人听。果不其然，不少人听到胖子的话以后，脸上的表情变得丰富极了。

老上校布朗斯当面被戳穿心里的那点小算计，老脸更红，下意识地想掩饰否认，但脸色骗不了人。强势而来，被人当面戳破心思，然后就低头求人？不行，绝对不行，这事儿他做不出来。

他那儿尴尬，窝火，憋屈，有些失分寸。行事风格一向果断干脆的老上校，今天居然罕见的进退维谷了。而对象还是一个年轻人，一个气质普通，身上没有出色的地方，貌不起眼的胖子。

没理会他的脸憋成了煮熟的大虾，胖子一点脸面也没给他。翘起大拇指，指着自己稍微有些圆的鼻头，下巴微微抬起，态度傲然，语气血腥地道：“我亲手杀过很多人，间接死在我手上的人成千上万，见过血，知道人死是怎么回事。被人用枪口怼过嘴，被星舰主炮轰过，呵，老人家，我这样的人胆子上都是长毛的，你吓唬我？说句不尊老的话，你脑袋被门夹了吗？”

老上校布朗斯脸色由红变青，老眉拧紧，怒容满面，从未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喘气如牛，拳头捏紧，想动手。胖子下巴抬得更高，眼神挑衅他，鼻子里发出连续不断地轻“哼”。意思是“你来呀，动手啊！你今儿要不动手，你就是一孙子！”，就差没冲对方勾勾手指了。

言语，动作，眼神，挤兑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