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之后,又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卓君一又来刘嫣笑这里蹭吃的了,以前经常如此。时间紧迫,卓君一并没有太多的空闲去和树林林的小动物们打交道,但刘嫣笑的时间却仿佛很多,她似乎整天什么都没有做。
“你这个鸡汤真是不错,尤其是这里纯野生的野鸡,又香又鲜又补。”卓君一砸着嘴,恨不得把泥碗啃下来一块儿。
“吃个果子吧,以后少吃点肉。”刘嫣笑扔过了一个还算不难吃的野果。这里的野果难吃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这些树木虽然是地球上的物种,但并不是那些不断进行培育、不断改良的果树,经过几百年的自然演化,这些果子毒不死人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幸好,那些小动物们如果手艺不错,还是可以做的很美味,刘嫣笑在这方面就甩了卓君一十几条大街。
啃着果子,卓君一斜躺在地上,问道:
“对了,你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跟你一样。”刘嫣笑的回答很简单。
“你也杀人啦,杀了几个?”卓君一感到无比惊奇。
“滚一边去,我才没有杀人呢。”
“说说,说说嘛。”卓君一知道这肯定是一个很好听的故事,赶紧催问道。
但实际上,这却是一个悲剧。刘嫣笑本来是一家跨国游轮公司的一个中层管理人员。有一次环球航行,出了事故,游轮沉了,死了两百多人。这么大的事故当然要查了,查来查去,刘嫣笑负主要责任,就这样上了法庭,判了死刑。虽然刘嫣笑没说具体年份,但卓君一猜的出来,还是上个世纪末期的事情,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或许我真的有一部分责任。”刘嫣笑低声说道。
“但要死的人却绝对不应该只有你一个,责任也不可能由你一个人来担着,一个小姑娘的命赔得起两百多条人命吗?”卓君一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不公平啊,我才杀了三个人就落得跟你一样的下场,这老天爷歧视我啊。对了,那份死前协议你看了吗?”
“看了,我原本以为是拿我的尸体做什么科学研究呢。”
“我没看,我以为是让我捐献人体器官。”卓君一有点无奈,就是当初那几页纸让卓君一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不过幸好没看,看了也是白看,看不出个鬼来的。来到这里的人都是被骗来的,或者说是被出卖的。虽然这样说比较敏感,但事实好像就是这样。只有一个人是例外,那个200万光年。
“我已经把自己的想象发挥到了极限,从而形成了一个自我认知的屏障,没有你这个外界因素,我很难继续走下去。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思维是跳着运动的。”刘嫣笑突转变了话题。
“这算夸我吗?”卓君一不禁得意洋洋。
“当然算,所以你要对得起这份赞赏才行。”刘嫣笑说完,转过身拿了个木杯,递给卓君一说道:
“把这个杯子倒满水。”
卓君一倒满了水,刘嫣笑却直接泼掉了,然后一挥手,地上的一堆篝火四散飘落,很快就灭了。于是就基本上陷入了一片黑暗,只剩下微薄的星光。
“闭上眼睛,再把这个杯子倒满水。记住,是倒满,不要留有一丝空隙,也不要有一滴洒出来。”刘嫣笑又把杯子递给了卓君一。
卓君一缓缓地倒水,突然整个时间好像停顿了。卓君一陷入了时间的漩涡,失去了时间的感觉,身体已经不能再计时了,一片虚冥。
无法知道过去了多久,卓君一只知道自己还在倒水。水流很细、很缓,死寂吞噬了一切,只有微不可查的的水流声:
“倒满了吗?没有吧?还没倒满?真的倒满了?”
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仿佛几个世纪一样,突然,“嗡”的一声,一切静止了。卓君一睁开眼睛,手上杯子里的水很满,居然溢出来,形成一个饱满的圆拱形,但是并没有一滴洒出来。
卓君一的手很稳健地把杯子送到嘴边,吸溜一声,那个圆拱形已经进了肚子里。
“这算怎么回事?”卓君一不解。
“你的感觉,你要学会释放自己的感觉。让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拥有一个自主的大脑,这句话我想了几十年,觉得它既对也不对。”刘嫣笑接着解释道。
“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每一个细胞都是活的,都有自己的感应场。把这些所有的感应场加起来,你就能感受到一些无法看到、听到、摸到、嗅到的东西。人五官的作用范围有限,并且被身体限制着,身体整体的感觉则不然,有着更大的潜力。
人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是智能的,只是能量非常微弱,往往被忽略掉。所以说人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拥有一个自主的大脑,并没有错。错就错在我们把这种智能和大脑里的智能混淆在了一起。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智能,运作方式不同,表现出来的也不一样,但都是生命奇迹的展现。
如果没有大脑,人身体各部分的存在就没有了意义,但并不能因此就忽视了其他部位的独特作用。你接下来还是要训练自己的感觉。直到你能完全感受到这个星球和天上的其它行星为止,还有就是感受到空间中的褶皱。”
“这些是我自己的理解,并非前人的积累,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或者说法,所以你不能完全接受。现在我们已经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你最好认真点,如果出了差错,我们两个是要一起完蛋的。”刘嫣笑看着卓君一的目光,既有期待,也隐藏着一丝恐惧。
卓君一再一次被狠狠地震到了,原来随便胡扯都可以啊。接着,脑子里冒出的另一个想法更是让卓君一震惊的无以复加、外焦里嫩:
“你所说的,到180万千米外的那颗行星,是………”
“没错,利用时空上的褶皱,作为着力点,我们用手脚爬过去,或者说是跳过去,就像攀岩一样。”
“我艹。”好几年没出口的脏话再一次冒了出来:
“太空攀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