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九章:痴仇自古惑中生,自甘昧心反怨天(2 / 2)

星际野史说 三杯一斗 3110 字 10个月前

“他们不适应的并非只是氧气,而是一切的氧化物,这可能和他们的母星环境有关。但这只是一种对外界的不适应而已,并非是致命的。”

“既然我的生存几率为零,那么你还是走吧。”木谦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

“你还没有死,那么我们之间的契约就没有结束,我是不会走的。并且,生命和科技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生命其实是很难计算的,充满着很多的不确定性,或者说随时都可能有很多的奇迹出现,除非你的生命已经结束。”

“哼,奇迹……”木谦的头低垂了下去,他从来就没相信过自己的运气。

三个厌氧族人缓缓地站了起来,开始向木谦移动,他们此番损失重大,是绝不会放过木谦的。但他们只是向前移动了几步,就立刻停了下来:在远处,一道身影以奔雷之势向这里冲来。这是一个身体进化得非常强大的生命体,单凭身体力量就可以拥有这样的奔跑速度。

“砰、砰、砰。”三声响动之后,这三个厌氧族人就被来者不费吹灰之力地踹飞了,像三个小石子一样眨眼远去,消失在夜空的黑幕中。

“是你?”木谦睁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出现在他面前的,赫然是来到乱域之后就和他分开了的章泽琛。

“你这个废物怎么会在这里的?”章泽琛并无任何一丝见到同胞后的喜悦,冷峻的面容中流露出一丝不屑。对此,木谦毫不奇怪,因为以前在一起的时候,章泽琛就一直很看不起他,觉得他就是一个苟活于世、浪费空气的废物。

“我被人抓来这里的,谢谢你救了我。”木谦对章泽琛的蔑视并不在意,反正以前一直都是这样的,而现在章泽琛的出现,至少能让他继续活下去。

“你知道其它的地球人在哪里吗?”章泽琛冷冷地问道。

“前段时间我见过谢秋安,不过他已经被人杀死了。另外还有两个我们以前从不知道的地球人,他们也死了,在另外一颗星球上。”木谦的语气中充满了悲伤和愤懑,他忘不了刘嫣笑那坚强不屈、飒爽飘逸的身影,而谢秋安和谢渔在宇宙的流浪生涯中,一直对他很好,可以说是他最亲的人。

“我们要为他们讨回公道,向这个狗屁乱域讨个说法,你不知道他们的遭遇有多惨。”木谦突然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章泽琛,双目之间愤怒的火焰升腾。

“你自己先活下去再说吧,这里可是野蛮人的星球,不是什么小猫小狗都可以生存的。”章泽琛的语气缓和了一点。说着他弯腰查看了一下木谦的伤势,然后一把提起木谦,就大步流星地奔向远处的丛林。

在一片密林深处的峭崖上,章泽琛把木谦放了下来,这里距离厌氧族人飞行器的坠毁地点有数万千米。之后,章泽琛未发一言便跃下这片低矮的悬崖,如猎豹一般窜进了丛林里。

“他不会就这么走了吧?”木谦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他的伤势很重,没人管他的话,在这丛林里他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木卫六号、木卫六号……”木谦小声地喊道。

“我在这里,你以后如果要找我的话,打两个响指就行,我会帮你分析身边的局势,然后把信息和结果告诉你。在外人面前,你最好不要喊我。”木卫六号的声音在木谦的耳朵里响起。

“为什么?”

“你本来就没有打算把我暴露出来,否则刚才你就告诉那个地球人了。另外,我是被人从量子文明那里偷出来的,万一被别人认出来,麻烦会很大。”

“说的对,你还是在暗中比较好。可是,我们会不会失去联系呢?你一个人又能跑哪里去?”

“量子文明的无线通讯技术,超越了空间距离的限制,足以技压整个乱域。你难道忘记了?他们的社会群体可是对整个宇宙开放的,在这整颗星球上,我们随时都可以建立联系。而我则要去搜集这颗星球的有关信息,还要补充能量,所以肯定会在确定你安全的情况下,离开你身边。”

“嗯,很有道理,那你自己要小心,别被野蛮人抓住了。另外,你知道乱域最强大的人是谁吗?”

“自有文明中的自由星主,号称乱域第一人,并且还是个女的。”

“那你帮我计算一下,我超越她的几率有多大?或者说怎么样才能超越她?”木谦的眼神无比黯淡,带有着一丝自嘲和疯狂。

“在乱域的正常人中,估计你是唯一一个敢说出这种话的人吧。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自由星主在这个宇宙中是无法超越的,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实现,这样的几率无限地趋近于零。”

“无法超越?一个娘们?呵呵。”木谦轻声笑道,连木卫六号此刻也难以算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自言自语什么呢?”一道身影窜上崖顶,正是抱着一大捆褐色藤蔓的章泽琛。

“没什么,我以为你不回来了。”木谦淡淡地说道。

“这是这颗星球上的特产,对于外伤有着惊人的治疗效果,野蛮人很依赖它。”章泽琛说着,把手里的一捆藤蔓扔在了木谦的脚下。

木谦拿起一根藤蔓,放到鼻子下嗅了嗅,气味有点苦涩,在断裂处有乳白色的汁液流出。他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他作为一个地球上的植物学家,还是知道如何利用这根藤蔓来为自己疗伤的。

他先用匕首把一截藤蔓剁碎,然后敷在自己的伤口处,接着又把藤蔓劈成两半,用流着汁液的藤蔓把自己的受伤处、骨折处紧紧地缠绕住,这样不仅能够包裹伤口,还能对骨折起到一定的固定作用。

“如果把这种藤蔓晒干,应该有着更好的效果。”木谦一边做着这一切,一边对袖手旁观的章泽琛说道。

“你还真说对了,野蛮人就是把这种干藤蔓做成他们的衣服,平时随身携带。”章泽琛看了木谦一眼,就自顾自地走到一边躺了下去,他很快就睡着了。

木谦把自己处理好以后,看着眼前丛林起起伏伏的黑暗轮廓,却怎么也睡不着。天上的星光闪烁,总是一副寥落寂然的模样,木谦想到了很多事情:在地球上的时候,他刚想要换个活法,可惜却被上天狠狠地玩弄了一把;离开地球之后,他浑浑噩噩,一直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却莫名其妙地活到了现在,已经差不多有一千五百年了;初来乱域之时,他被乱域中的强大生命体当做猪狗一样的低级玩物,毫无生命尊严可言,居然也没有死掉,直到刘嫣笑的身影如惊鸿艳影一般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

“我恨我见到的一切,所有的一切我从来就没有明白过,从来没有人给过我去明白的机会。但是,我现在还活着,那么我就要向一切反抗,我要为自己的命运向这个宇宙讨个说法,也为了她。”木谦在心里说道,然后他便转头看向了躺着的章泽琛:

“我不知道我是否该恨你,但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在拉格措上的一百多条人命,我也要替他们向你讨个说法。”木谦的嘴角出现一丝自嘲的冷笑,此刻他的心中只有强烈的怨恨和不甘:他想要在证明自己的同时,向所有的一切进行报复。

这是非常可笑且幼稚的心理,但绝大多数人往往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可悲之处。而木谦此刻却比这更加可悲,他甚至已经没有了去认识自己、去想清楚、去搞明白自己为何疑惑的意识,他现在心中只是充斥着暴虐——他只需要深陷在自己的迷茫中,然后去进行最暴烈、最疯狂的反抗——随便反抗什么都行,他的不甘心驱使着他。

“我会下地狱的,并且——我也会把你拖到地狱里。”木谦充满暴虐仇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一边睡着的章泽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