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他去……不能让他去……难道让来调兵来杀我们吗?”此起彼伏的大喊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刚才拿了官印的侍卫,面对这般情形,看着眼中喷火的众人,已吓得双手颤抖,忙将官印和扇子扔回给谢沛。
谢沛一个踉跄,险险地接住了这方不大不小的官印,不过晋麒送与他的那把扇子却已是落到了地上,他自不敢弯腰去捡。
人群中,顿时从四面八方同时涌出一句话来:“兄弟们,给我打,打死了这个狗官,我们就能到里面去抢饭吃,抢衣服穿!”
此时的谢沛和王猛已是退无可退,养尊处优,身子肥胖的二人面对众人的愤怒,他们再大的哭喊,再声嘶力竭的求救声也早被淹没,几十个士兵对于眼前众人的打闹也早已力不从心,谁也没注意到后面发生了什么。
只是此时的地上躺着的不是灾民,不是饿死的百姓,是刚刚还斟着小酒,听着小曲的谢沛和王猛,却已是死透,满脸的鲜血,刚刚还嚣张跋扈的二人已成了死尸,沾满泥污的衣袍被撕得破烂不堪。
可在这场混乱之中,到底是谁最先动了手,又是谁发起的这场骚乱却是无人知晓,几十个士兵也被打得个个趴在地上,见到躺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的两位官员更是不知如何是好,此时少了主事的人,现场更加混乱,原放在一侧的米及衣物均被灾民们一抢而空。
只是民众似乎仍是不解狠,将谢沛王猛二人身上的衣物扒去,刚碰到衣物,便看到一张银票,整整五万两,看到的人,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张银票,向人群喊道:“乡亲们,快看啊,这个狗官贪污了多少钱,光身上就有五万两,还不知他们府里还藏着多少钱呢!乡亲们冲啊,冲进去,把里面的东西都拿了,钱也分了!”
刚还在那维持着秩序的几十个官兵,见状忙趁机逃走,只怕发生了这样的事,不是死于难民的手下,早晚有一天也会死于朝廷的问责。
乱哄哄的民众全部冲向刺史府内,将整个刺史府翻了个底朝天,一应可吃可用的物资均被抢得空空荡荡,从刺史府里出来的难民也个个手上拿着东西。王猛的那些妻妾老小从未见过这般情形,都躲在角落里嚎嚎哭喊,只是再无人去应他们一句。
只是一个时辰而已,众多灾民均已撤去,王猛的正妻王氏看着静静躺在府门口的二位大人的尸首,已是面目全非,妇人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又是何人所为,只是看到京城来的大人与自己的夫君一同遭了灾,不知如何是好。王氏如同天塌了下来般,更是哭嚎的厉害,只是如今的街面除了被打翻摊位以及散落地到处都是的杂物外,却是万分的冷清,真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与此相反的是,静谧的街道尽头的一处破败的院落里,胡令云的手上拿着从刺史府搜出来的三十万两银票。
胡令云约二十五岁上下,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深邃的一双眼时时透出比常人更多的精明强干,他一身粗布麻衣,腰间宽厚的布条当成了腰带,将他整个身子束得极为强硕,脚蹬一双布鞋,此时正一脚跨在一个条凳上。
胡令云扫了几圈下面几十个兄弟问道:“老五,人数清点得怎么样了,兄弟们此次可有死伤?”
那被叫做老五的浓眉大汉立即回道:“老大放心,此次我们布置详细,一切都在计划内,兄弟们只要适时挑起乡亲们的激愤之情就可以了。”
胡令云点了点头道:“皇上此次果然料事如神,知道谢沛和王猛这两个贪官定是贪得无厌!若不是皇上想了这么一个计策,只怕这三十万两银子就此打了水漂,进了这些贪官的口袋了!而所谓的赈灾也只不过就是过过场罢了!要饿的还饿着,要死的都死了,什么效果都没有!”
老五狠狠道:“就这么让他们死了也算是便宜他们了!他姥姥的,兄弟们有没有看到,他们这发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给猪吃猪都不吃!老八,你当时就在前面,看到他们从米袋里倒出的米是什么样了吧!”
老八又瘦又高,一双眼滴溜溜一眼转道:“我个子高,又瘦,自然是能挤到前面了,他们一倒出来我就看到了,那米都青了!还有那些棉被,里面的棉花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个狗洞里刨出来的,都臭的!就是这样的米,这两个狗官都不管饱,也活该他们被打死!”
顿时院中发出大笑声。
此时州府早已被打砸一空,他们自然再不用隐藏身份。
胡令云抖了抖手中的三十万两银票又道:“兄弟们,皇上他体恤老百姓,更体贴各位兄弟,所以我手中的这三十万两,一部分拿出来发放给灾民们,让他们买点米,买点种子,也买点御寒的衣物。另外剩下的,咱们兄弟就分了!”
院中几十个兄弟顿时眼睛一亮,大声叫着“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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