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京微微一叹息道:“只是没想到,他谢沛方死,后脚却又上来一个李昌,此人……唉,较之谢沛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下官亦实在想不通皇上心中是如何想的?”
张元与祁云山二人对视一笑道:“卞大人,不如按下心中此疑虑,静等接下来朝局的变化!”
卞京疑惑望向二人,见二人均笑而不道破此中玄机,他乃如此聪明之人,岂能不知这其中之事,三人不竟相视哈哈大笑!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下官在此蜀州之地,静候佳音!”
三人皆眺望远方,彼此太阳西下,洪水已在漫漫退去,一片萧条景象油然触动人心,三人的一番发自肺腑的谈话,令他们的心情无比沉重。
天渐渐擦黑之际,他们三人方回到蜀州的刺史府里,刚回府便看到康聪正在令士兵卸下从其余几个地方好不容易采购来的粮食衣被等物资。
祁云山此次带了五千亲兵,一面派人在整个蜀州设立了十多个施粥点,将这两三万的难民分开,一来避免拥挤,二来为防止万一聚众,稍有不顺,便会引发群体性事件。另一面,又派出两千余人,在蜀州各地巡逻,只要遇到有暴乱滋事者,必对他们进行严惩,如此一来,暴动的难民已渐渐少了许多。
另则,让关了的铺子陆续开门迎客,不过虽然在刚入蜀州之际,祁云山与张元二人已经迎得了不少民心,但要真正让那些店铺开展营业,却仍是顾忌重重。
一开始,许多的店铺老板都以或是找不到伙计,或是没有库存,或是没有资金等等各种借口推脱,迟迟不肯开门营业。
祁云山与张元二天一看如此下去,蜀州的经济到几时才可恢复如初,于是亲自出面,登门拜会蜀州当地两三家大商贾,同时承诺他们,一应此番用得到的物资也以就近采购他们的为主。京城中一品大员亲自上门,他们焉会再借口推拖下去,于是第二日便陆陆续续让自己的几十家分店开了起来。
其余的店铺一看,也纷纷效仿,一时之间,张元和祁云山和卞京等人竟看到了昔日繁华的蜀州街头。
不过这种好的情景并没有维持几天,在平静的外表下,总有几股燥动的势力在不断汹涌,以期搅乱和平的外象。
几拨流动在蜀州各地角落的暴民在悄无声息地不断窜动,引得原本已经安分下来的其余人也陆陆续续再次要去或抢或杀或烧,也逼得才刚刚没开门营业几日的店铺又是纷纷闭门。
此时张元与祁云山二人坐在一起,商量对策。
张元面色凝重,“胡令云带领的人早已离开前往昌平,且不知这幕后主使之后究竟是谁。”
祁云山此时正在厅内缓缓走动,显然他此时内心正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一细想归纳,“此事的内奸必然是出于我们中间的那些人!张兄可还记得,当初皇上封我为护国大将军之时,晋麒借机安插了两个副将在我的军营之中。”
张元立即道:“对!此次杜胜跟着你过来,难道为是他?”
祁云山缓缓点了点头道:“应该错不了!张兄,一个月前,谢沛前来赈灾之时,晋侯爷便向皇上提议,让我带兵前来镇压暴民!”
张元点头道:“没错!后来此事被皇上巧妙压下!”
祁云山走到张元对面坐下道:“张兄可知,他晋麒为何要向皇上提议让我前来?”
张元冷冷一笑道:“他早已看出你我与他道不相同,故然想借机除掉你我罢了!皇上能想到让胡令云挑起民愤,他晋麒岂会不好好利用此次机会,到时借着让你镇压暴民不利之际,命蔡陪镇压,从而伺机将你除掉!而没有了你这个护国大将军,他接下来要对付我和你儿子步君,自然容易得多!”
祁云山轻笑一声道:“没错!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不但没有除掉我等,反而令谢沛和王猛身死蜀州!由此可见,咱们这位皇上,智谋超群,已非他晋麒所能比拟!”
张元轻笑道:“晋麒迫不及待推李昌等人上位,却不知他已是自己一步步踏入这深渊之中!”
祁云山派副将康聪秘密暗中调查暴乱之事,务必于五日之内纠出幕后主使。
康聪带着几十个侍卫,犀利的眼神四处扫射,那些暴民总是暗中行动,一旦有人报官,待他们赶过来,早已跑得无影无踪,这样三天过去了,除了抓了几个跟在别人后面的小混混外,却是一无所获,自然从他们嘴里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康聪实在想破脑袋想不出来怎么去将真正的主使揪出来,眼看着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离祁将军给的五天只剩下最后两天,他也很急。但他更是知道,比起摆摊施几碗粥,几个馒头来,平息暴乱才是最为重要的,只有这样,老百姓的生活才能算得上是在过日子,否则便只能是争命,争来一天赢得一天,哪天一个不留神,丢了,便再也找不回来。如果这样的事态不断发展下去,最后波及到其他州府,那全国均会出现暴乱,只怕到时更是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