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帝原本紧紧地抓着婉贵妃的手,冷眼瞧着跪得黑压压的文武百官。此时婉贵妃突然之间这样,心里便是一个咯噔,不过想想也猜到了个大概,离不用那只碗已过去近一年时间了,每每周太医来报,也早已说过,婉贵妃体身原本残留的药已清得差不多了。
陈帝此时反怒为喜,转身看着婉贵妃温和地说道:“小慧,是真的吗?你有了朕的孩子?”
婉贵妃羞涩地低着头小声说道:“臣妾也不清楚,只是……只是臣妾的小日子一向不准,这次却也推迟了半个多月了,臣妾以为……以为是不调……”
太医原品级并不高,像这般祭祀的大礼,更是靠得比较后面。
陈帝忙向百官人群中喊道:“周太医!”
周太医已有五六十岁的年纪,听闻忙急急赶来,到皇帝身边时,额上已有细密的一层汗,他来不及拭去,便为婉贵妃把脉。
黑压压跪着的文武百官,个个亦是大气也不敢出。刚刚他们极力反对只为婉嫔的晋慧主持祭祀这般大礼或是皇帝在破格晋封她时,最多也只能以一个“无所出”为理由,如果……如果她真的有了身孕,只怕自己今日所说的这番话,要招来多少的嘲弄与尴尬。
褚赫的额上更是渗出一层一层的冷汗,像冬至这般严寒的天气里,贴身穿着的中衣亦是被汗水湿透,然除了微微抖动的双脚与再也不敢抬起的头颅,他如今只能期盼婉贵妃仅仅只是吃坏了东西,闹了肠胃而已。
只肖片刻功夫,对于褚赫来说,却已是太过漫长而煎熬。
“恭喜皇上,恭喜贵妃娘娘,确实是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婉贵妃喜泣道:“太医,当真?”
周太医亦笑道:“娘娘放心,微臣从事太医几十年,这点把握还是有的。娘娘脉像平滑沉稳,母体与胎儿均是十分康健!”
陈帝大笑几声后,高高举起婉贵妃的手,扫视着仍跪在冷硬石板上的众大臣说道:“婉贵妃已有身孕,十月怀胎,便会为朕涎下龙子,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众人皆匍匐在地,口中却已高呼道:“恭喜皇上,恭喜贵妃娘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自此,众人均是再不敢有半个不字。
于是原还仅仅只是嫔位之上的晋慧一跃成了宫中唯一的贵妃,现如今真是仅次于皇后了,何况她已有身孕,他日诞下龙子,荣华富贵已是触手可及!
只是这样的荣华富贵,是为她人做了嫁衣,还是真的能母凭子贵呢?
祭祀礼而肃穆,百官之中,多多少少有些闷闷的,是对皇权的屈服,还是对晋麒凛冽的屈服,诸人有诸人的心思,只怕以后,将有更多的人会对他晋麒阿谀奉承的吧。
祭祀回来之时,已然有太多的大臣向晋侯爷表达着恭喜之意,或想攀附或想奉承,晋麒嘴角含着笑却又不屑,他既享受着诸位大臣们的恭维,却又打心底里瞧不上他们,这般的滋味,想必亦是飘飘然的吧!
陈帝携同婉贵妃坐着龙撵缓缓离去,一丝丝不易觉察的笑荡漾在二人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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