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今日不来,那么,以后,他便再也不需来了。
只是身上的大半重量是由胡夏给支撑着的,那胡夏却故意走得极为惊险,东倒西歪,有多次都险些撞在了柱梁上。
待到书房门口时,褚赫却有些犹豫,扶着门框不断喘息,不知是一路过来走得累了,还是心里有着过度的紧张。
胡夏见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微微一笑道:“褚大人,首辅大人在里边呢,您自个儿进去吧,小的这便忙去了!”
褚赫忙谢道:“下官耽搁胡管家事情了,多谢!”
待过了片刻,褚赫深呼吸一口气后方叩开推门而入。
晋麒此时手中正拿着书看着,一页一页的翻过去,似是看得极为认真,并不愿抬头看半分站在自己面前的褚赫。
晋麒的这番样子,褚赫只觉得口喝难挨,原本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也一点点的又要激烈起来。脚上更是如生了冻疮一般,想挠却又怕挠破了皮,让含着鲜血的皮肉翻在外侧,受人冷语,令人嘲笑。他只觉得从自己口鼻中呼出的气亦是带着烧灼的热般,热热地扑在自己的脑上,将额头烧得滚烫。这样的煎熬又如同将自己架在火中烤的栗子一般,内心着实的噼啪作响。
许久,久得褚赫仿佛都忘了自己的存在一般,久得他真的快要撑不下去再次倒下去的时候。
晋麒终于放下手中的书道:“褚大人,何时进来的?老夫竟不知!这些下人可越来越会做事了!连褚大人进来了,也不禀报一声!甚至还学会了自作主张!”
褚赫如何不知这样的话是说给他听的,他忙哈腰道:“不……不是,首辅大人,是下官的不是!是下官打扰您看书了。”
晋麒身子向椅背上一靠,并不像往常一般让褚赫坐下,只斜斜地看着他说道:“怎么,褚大人有事找老夫么?看大人的样子,似乎身体不太好啊!”
褚赫陪着笑道:“没……没多大碍,让首辅大人费心了。下官只是着了风寒而已,并无大碍。”
晋麒呵呵一笑道:“既然是着了风寒,就该在府里呆着,好好养着,跑到老夫的府上来做什么?”
褚赫双手不断的来回搓着弓着腰道:“下官无碍。只是请首辅大人明鉴,下官一直以来是以您马首是瞻的,绝不会有二心!”
晋麒淡淡笑道:“哦?是吗?我竟不知呢!”
褚赫只低首也是为了撑住自己的身子道:“大人,今天是下官受了他人的蛊惑了!”
晋麒从鼻孔里嘣出一句道:“有人蛊惑你?褚大人,您可是吏部的尚书,不是礼部尚书,这样的事与你何干!”
褚赫只觉得快要眼冒金星:“是是是!本就是下官糊涂!也是下官想错了大人您的意思了!”
晋麒冷冷道:“我的意思?我是什么意思呢?老夫倒不知,褚大人何时会读心术了!文武百官今日众有几百人,却不想,独有你褚大人会揣测老夫的心思啊!”
褚赫突然叭地一声跪在晋麒面前声泪俱下道:“侯爷,下官……下官真不是有意的!是下官愚昧,以为首辅大人您不喜欢婉嫔,哦,不是,是婉贵妃娘娘身居高位!否则他日贵妃娘娘若生下皇子,生母身份贵重,便无法将皇子交给皇后抚养,所以……所以才会……”
晋麒将手中的手狠狠地砸在桌上吼道:“放肆!无论皇后与贵妃,她们二人谁生下皇子,均是我晋家的血脉!何来夺子一说!至于别的什么话,老夫希望褚大人,最好闭上你的嘴,不能说的话,就不要说出来!免得给自己惹上一身的麻烦事!”
褚赫连扇自己的耳光,可他手上哪有力气,在晋麒的眼中,他这样的扇着自己的巴掌却如同在讥讽着他一般。
晋麒的话如同冬日里极寒的冰般刺入骨髓:“好了!褚赫大人!你在我这里做这样的事,又是下跪,又是有气无力扇自己巴掌的,成何体统!您是我大陈国的朝中重臣,二品大员,若被有心人看去了,只怕老夫不仅要被你连累不说,还成了有异心之人了!你这是想要将老夫至于何地呢!”
这样的话,语气虽不重,可听在褚赫的心声如同千斤般,只压得他连喘息的缝隙亦是没有了。
这般无论自己做什么也是做多少错多少了,褚赫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惴惴不安,惶惶不定。
他只得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满脸泣声道:“首辅大人,下官跟着您这么多年了,对你一向忠心耿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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