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贺昭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打开带过来的保温盒,里面放着贺芸炖的山药排骨。
“我们刚见了医生,说是疲劳过度引起的昏厥,你什么时候从电台辞职,为什么不跟我……家里说一声,女孩子家跑去拍摄基地当经纪人,昼夜颠倒生活作息不规律,才半个月不见,你瘦成什么样了?”
桑榆摸了摸脸蛋,肉好像确实比之前少了点。
端过碗筷,安慰道:“我没事,这次是意外,你看我胃口好得很。”像是为了证明胃口极佳,她三两下喝光了一晚排骨汤,调侃起来,“好喝!一尝就知道是谁的手艺,中华美食文化源远流长,贺芸女士永远只会一道玉米排骨山药汤。”
沈素拉着椅子在她身旁坐下,盯着桑榆的脸看了好久,确定她没别的问题,才道。
“你这孩子,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这些年,总感觉你越来越少跟我交心,有事憋在心里也不说,现在连工作,谈对象也藏着掖着,我还是不是你妈?我连这点知情权都没有吗?”
说着说着,沈素红了眼。
桑榆受再多苦都无所谓,唯独见不得家人伤心。
她哪敢告诉沈素呢,那个家里的担子,压得沈素喘不上来气。
桑榆早忘了当初那个在父亲呵护和疼惜下活得笑容满面的女人是什么样,现在站在面前的,是个被生活磨平棱角,早失去自我的女人,她是妻子,是妈妈,唯独不是她自己。
烦恼说给亲人听,只能换来双倍痛苦。
桑榆穿着一身病号服,支撑上半身身体,靠近沈素,伸出手想摸一摸她鬓边的白发:“对不起妈,让你担心了。”
沈素没动,桑榆的手垂在半空中,听到她下一句:“你妹妹的药快结束了,之前一直是你想的办法,这回,能不能跟那人说说,多给点。”
她也腻了每次药吃完,担心受怕的日子。
直觉告诉她,刚才离开的男人,就是桑榆口中一直给女儿供药的朋友。
两人之间的气氛,沈素进病房时就感受到,那个男人从穿着到打扮,气质高贵,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她在谢家当保姆有段时间,这点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桑榆点点头。
沈素继续道:“还有,你贺叔丢了工作,最近一段日子又开始酗酒打牌,小榆,你认识的人多,帮他再找份工作,”
一听到贺成刚的名字,桑榆原本见到亲人的高兴心情,在这一刻,冷下来。
“他能干什么?醉驾开车被拘留,在派出所都留了案底,干什么都长久不了,一天到晚好高骛远,我帮不了他!”
桑榆一口拒绝,惹来沈素不满:“他好歹是你继父,是一家人,你能帮他一把,为什么不帮?别忘了当初如果没有他收留我们,你也上不了大学,住不了今天这样好的病房!”
“妈?你说什么呢?我上大学的钱是自己打工赚的,他贺成刚没有出过一分钱,今天能住在这儿,我感激戚总,感激救我命的医生,感激所有人,唯独不会谢他,他对我的那点帮助,早在这些年他伸手要钱时还清了!你说的恩情,也早在他把我骗到那个二婚石灰厂老板手上,想用我换取利益时,散得干干净净!”
沈素和贺昭同时被噎了一下。
沈素没想到平时一直温柔不太爱说话的大女儿,会脱口而出这么一大段话。
她愣住了,一为桑榆的反抗,二是刚才她话里提到的名字。
戚总?
盛海集团的戚总?
刚才那个男人,是谢家连襟,她雇主戚慕安的弟弟,戚淮肆?
这一刻,沈素心里所有的不满烟消云散,心跳地越发厉害。
她像是浑然没听到桑榆差点被侵犯一般,自顾自抓住桑榆的手,激动道:“你……你跟戚家儿子在一起了?”
桑榆当场呆住,这一瞬间,她感觉沈素前所未有的陌生。